一名族人就在眼前死于非命,卢钦目髭欲裂,仗剑冲了上去,他座下骏马乃是西凉汗血宝马,速度极快,女尸终究是死物,不会驾驭马匹,片刻间已被追到。
女尸嗅到有人靠近,露出尖利的獠牙,子弹般从马背上弹起,咬向卢钦咽喉。
卢钦早有防备,横剑格档,牙齿、铁剑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卢钦虎口迸裂,连长剑也差点脱手甩出。
女尸受此一阻,栽到地上,几匹战马踏身而过,瞬间将它踩成肉泥。
众人刚松一口气,又听女尸“砰”地一声炸裂,从中蹿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直扑卢钦面门,来势极快。
情急之中,卢钦长剑刺出,将那东西一剑贯穿,借着黯淡的火光,众人向那东西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半大的婴儿,身上沾满了鲜血和污秽之物,散发出阵阵恶臭,它双目翻白,睁得滚圆,嘴里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吼叫声,让人心中极不舒服。
旁边一人眼疾手快,趁此机会,挺枪再刺,眼看就要刺中妖婴,突听“嘭”的一声响,妖婴炸裂,腥血四溅。一道乌光从婴儿体内蹿出,那人来不及思考,反射般地使出卢家枪法,将长枪舞得水泄不通,护住四周。
只听叮叮当当,金铁交击的声音接蹱响起。卢钦看清来人,却是族叔卢毓,他本来负责护卫马队侧翼,瞧见异物入阵,拍马来援。卢毓久经沙场,卢家枪法早已烂熟于胸,此时性命攸关,更是激起生平潜力。那道乌光迅捷无比,但只能直来直去,短短一瞬间二十多次突破,全部都被卢毓挡开。
众人瞧得耳驰目眩,虽然身在难中,仍然忍不住暗暗喝彩。乌光奈何不得卢毓,在空中略一停顿,冲向其他卢家族人。两名家丁瞧出危险,并肩赶来阻挡,他们一人持刀,一人拿着哨棒,认准乌光来向,同声大喝,攻了上去。
却见乌光稍向左移,避过大刀,撞在哨棒上,只听“咔嚓”一声,哨棒断成两截,乌光余势不止,破入那人胸膛,从肩胛处飞出。杀了一人后,又掉过头来,扑向持刀骑士。
持刀骑士又悲又惊,还未回过神来,乌光划过,马匹惊嘶,骑士栽到地上,他的左脸颊上有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直贯后脑,鲜红的血液混着脑浆汩汩留出,让人不寒而栗。
这番动作只在电石火光间,众人全都来不及救援,两名同伴已经死于非命。但卢氏一族常年征战,反倒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卢毓怒喝道:“卢钦向右,从侧翼包抄,其他人随我来。”
众骑哄然应命,分做两队,持盾披甲者欺入内侧,将乌光围在当中,拿枪者外侧奔驰,见机行事。卢钦则取出强弓长箭,蓄势待发。
那道乌光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宛如厉鬼嘶鸣,扑向众人。卢毓看得分明,喝道:“护阵!”盾牌手纷纷收拢阵型,全力持盾。
只听“咣咣”撞击声接连响起,又有几匹马儿悲鸣,像是承受不住乌光冲击的巨力,扑倒在地。大约过了十多息时间,撞击声渐渐稀疏,卢毓心知时机已至,下令道:“第二阵,给我上。”
话音刚落,持枪骑士纵马靠近,乱枪捅刺。刚才那乌光一阵冲突,消耗很大,现在速度减慢,躲闪不及,一连被好几枪刺中,好在它皮肤坚韧,胜似钢铁,虽然非常疼痛,但也没有伤及性命。
这乌光自诞生以来,还从没有吃过这般大亏,此时激起凶性,来势更猛。卢家骑士已有准备,持枪骑士束马罢手,转向外阵。盾牌手驱马入内,铁盾早举。乌光撞上盾牌,又被硬生生地逼回,更有几道锐风划过,却是卢钦几人趁机放箭,乌光躲闪不及,连挨两箭,被震得头晕眼花。
这三轮攻击此起彼伏,配合得天衣无缝,却是军前用阵。乌光左冲右突,不但无功而返,反倒挨了好几下,直气得它暴跳如雷。
须臾,乌光气力耗损,行动越来越慢,只是不知它是什么生物,铁箭长枪竟然都无法伤它,众人一时也拿它没什么办法。
如此攻防半刻,突听前方有人大声喊道:“众军听令,前方山路向右急拐,放缓速度。”一连喊了好几声,众骑士无奈,只好勒马减速。减速之时,有马匹反应迟钝,撞上前面骑士,双双匍倒,顿时被数具血尸按住,挣扎不出。
卢珽护卫右侧,他眼疾手快,长枪探出,或挑或刺,将那几具血尸挡开。后方两名骑士紧随其后,各抓起一名同伴,低头看时,却见两名同伴皮肤溃烂,喉咙鲜血涌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们只好驰入内阵,将尸身接入马车。
正要归队时,听到后方有人吆喝:“快快躲开!”两人回头一看,十数骑匆匆奔来,为首的正是少族长卢毓,他们追逐着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乌光,正向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