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被提到了。
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眼睛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信雅和琉溯身上,他们大师兄的恋人被人提及,这两位师兄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信雅镇定的说道,同时眼睛开始有了目的的向车里看去,车窗半拉,他能看见祁家大少爷那张戴着金丝边眼镜,冷若冰山的脸,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却看不清楚。
他身边的人继续问着,声音很轻:“你们又是谁。”
“如你所见,只是过来负责现场维修和屏蔽信号的工作人员。”两个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车里沉默了一刻。
随后车门打开,一个削弱清瘦,穿着厚厚羊绒毛衣的少年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扶着车门正面对着众人,清秀的面孔上一片沉静,分明看上去很年轻的一张脸,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没生机的古怪感,因为他看人没有焦距,眼睛里一片灰蒙蒙的。
“我很担心他,”这个走下车的少年忽视了面带笑容想和他握手的王主任,眼睛直直的看着信雅,轻声的重复着一句话,“很担心,没有骗人。”
“你真的确定我们知道。”信雅警惕的提问。他还没判断出这是祁家的哪位人物,但或许这位真的认识叶家的少爷。这个少年身形太过单薄,是个风一吹就能倒下的纸人,看他的模样和气色知道这个人生活的一定很好,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但他的眼睛里一片空洞,眼里蒙了渗不透的浓雾。
“直觉。”
那个看上去眼神都是死的少年瞳孔里突然多了黯淡的色彩,又很快坠落,“这是我人生里最好的朋友……”
“抱歉,我们……”
“我知道了。不说是你们的权利。走吧,我累了。”
重新进入车里的少年陷入沉默,琉溯只看到坐在他身边的祁墨伸手揽住少年的肩头,说了句‘你该死心了’然后车窗重新合起,里面的动态再也看不见。
“……”琉溯看着劳斯莱斯离开,莫名其妙说了句,“师兄命真好。”
“什么意思。”正在噼里啪啦查着资料的信雅连连咋舌,“哎哟,刚刚那小子是祁氏集团未来当家的恋人,他叫祁小白,是祁墨的义弟,也是叶少爷的学弟。”
琉溯感慨说:“哦,那就对了。你看,叶小少爷出事,他的朋友这么担心的过来找他,如果不是他人缘好人品又好,谁会犯得着在风口浪尖上找他?更何况祁家和叶家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敏感吗?所以我说师兄命真好,他看中的人一定是个光芒闪耀的小太阳。”
“难得师兄你有这样高超的拍马屁技术,我已经录音了,等大师兄英雄救美回来放给他听!”正在现场忙碌的师弟们哄然大笑,享受着难得轻松的氛围,琉溯哭笑不得,赶紧脸色一板叫人好好工作,于是大伙又投入了紧张的追踪中去。
“什么声音。”
猎猎晚风袭面而来,单独开着越野车长线追击的黑发青年无来由的感觉胸口烦闷,紧急停靠路边,拉下手刹的一瞬间,顿觉钝锤捶心,闷哼一声,竟硬生生的从嘴巴间吐出一条血丝。他的身体到了极限了么,不,不可能,这点耗能还远远达不上极限的尾数,那么……李允濯仰头倒在驾驶位上,用手扶着额头,散乱的额发下深黑的眼睛里凝成浓墨,好比冬日夜霜的凝重,阳光再炽烈也无法溶解。
李允濯……
遥远的地方,从飘雪的地平线传来低低的絮语,仰躺在靠枕上的青年睁开眼,延伸清晰无比的视线蔓延纯白,远方的风带来的轻音包裹在铅灰色的六角结晶下,沉眠在永恒的梦境中,朔朔雪落,无声无息的坠落在银色交织的失去彩色的世界里。
黑色的,白色的……
指尖的冰凉栖息着无法飞舞的蝴蝶,溶化的翅膀凝成雪水渗入皮肤,要他继续睁开眼看着这漫无边际,永无尽头的漂泊大雪。
“李……允濯?”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黑发青年惊讶回头,正见朝思暮想,无比思念的少年坐在副驾驶位上,纯真无暇的看着自己开心大笑,少年露出可爱的两颗小虎牙,浅棕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喜悦和轻松,澄净的眸子里闪耀的光芒如此明亮,好像天上的小太阳,那种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幸福熔刻在他的眼中,让长眠在冬雪里,覆盖在假面下的眼睛同样洋溢着温柔和爱恋,整个胸腔突然涌动着火热的能量,一种难言却无比兴奋的感觉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