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无比烦躁。
看太医,煎药,喝药,依然是母子十几年的相处模式,东方少倾在叫着苦的同时在母亲严厉的视线下勉勉强强喝完,立马漱口。
“你真看上那个林夏了?”昱贵妃看着毫无规矩躺在榻上的不孝子。
东方少倾挑着眉,自个剥了桔子吃,“娘,我想娶她为妃!”
说得漫不经心,但却已经是他认定的。
昱贵妃心中一寒,面上却不动,只是看着儿子,提醒道:“她只是个庶民!”
“娘,您也不是高官显贵出身。”东方少倾立起身,看着徐娘半老的昱贵妃。东方少倾是昱贵妃的第二个儿子,也是最后的唯一的孩子。自小骄纵惯了,就没怎么管教过,这下愈发大了,也不服管教了。
听了那话,昱贵妃身子微微一颤,看向儿子的眼神犀利几许,“你就这样随便拿外面一个野丫头跟母亲做比较吗?”
东方少倾听出不悦,立马赔礼道歉,同时咳嗽上几声表示自己现在还是病人。
“娘,我娶一个庶民为妃,不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吗?这样我就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只好美色的纨绔子弟,想必很多人都会为此欢欣雀跃吧!”
昱贵妃眼神凝了一下,“当年让你纳妾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爽快?果真是长大了,还是这次动了真情?”
“为什么不能一举两得?父皇不也挺喜欢林夏的吗?”
“儿呀,你可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当棋子,什么样的人永远做不了你的棋子?在皇家,切记动真心。”
东方少倾却笑得坦然,“儿子答应您,只有她一个。我会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只要她在,我就能所向无敌!”
昱贵妃拿他没辙,心疼地用手摸摸他的额头,果然是烧得不轻呀,又让宫女准备热水,服侍他洗漱,早些睡觉。
东方少倾可没忘记自己的来意,“听说舅舅正在弹劾万俟竑克扣军饷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
“现在虽然边关安宁,可是冬日军备少不得,如果克扣军饷,难道不会影响边关安定吗?”
“话是如是说,可惜,要抓住万俟竑的辫子可不容易!”
东方少倾却扶额,笑道:“娘,明天我去给舅舅拜年,您有没有东西要我捎过去的?”
昱贵妃知道儿子在打小算盘,也不当面问,只道让他一切小心行事,且不可张扬。
安抚好东方少倾,昱贵妃招来暗卫,这一打听瞬间黑了脸。
暗卫虽然不知道颜初夏跟东方少倾说了什么,但是必然与她脱不了干系就对了。所以当即命人去查探。
而在林家小院,万俟延延的精神逐渐好转些许,初二这日,她拉了林家母女,与自己的丈夫促膝而谈,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不出所料,当年的确是万俟蕙兰看上探花郎,长兄万俟竑最初甚是排斥,他本是打算让妹妹进宫巩固万俟家的地位的。结果这小妮子压根不服管教,不但把她跟颜韫文相遇相知闹得满城皆知,竟然还说怀了孕……没辙,万俟竑只好答应,同时派人去颜韫文老家暗访,这下倒好,颜韫文竟然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
万俟家如何容得自己人做人家二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决了颜韫文所有后顾之忧。
切断他所有亲戚血脉,这样也才能将这个男人完全掌控在万俟家族股掌之间。
这就是事实真相。
可叹的是,那个探花郎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心安理得地借着万俟家的势力,仕途亨通,当上了太子太傅。
这事本没多少可说的地方,林君和颜初夏早已猜到七八分,只是此刻当推测变成现实时,她们多少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林君在屋子里呆坐了很久。
颜初夏沏茶暖手,悉心照顾着她。深怕她郁结难消,把自个给折腾病了。
“这事,要不要跟他说?”颜初夏探询了一句。
林君却看着她摇头,“他如此聪明之人,不会连万俟家的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娘是说……”
林君没有直说,这个结果实在太令她寒心了。
颜韫文不会对林家灭门,父母被杀没有怀疑,但是他选择了沉默,继续走他的仕途。
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跟他海誓山盟的人了!
曾经林君为颜韫文一心想要为官的执念担心过,那时,她还怀着纯真的少女情怀,相信男儿志存高远是没错的,而今想来,如果当时能够劝他留在山庄,当个普通老百姓,这一切变故就不会发生。
文君长乐!
这是父辈们给他们的祝福,而现在,父母已逝,文、君分离,那话真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或许是受到太大的打击,林君当晚发起高烧来,颜初夏前后照顾,不得纾解,干脆将司徒蒙林请到家中,让她来分散一下母亲的注意力。
显然,林君也是很怕女儿担心的,烧了两天,便慢慢退了,起床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竟然跟着司徒蒙林去了集萃坊。
爱格温这个护花使者自然是要随行的,只是在这边留了几个得力的高手。
而近日家宅平安,颜初夏想想,或许安王真能有克制之法,但同时,也估摸着什么时候见一下皇上。
李沫过完年就每天宫里和翰林院来回奔走,只可惜,春节期间各种祭祖庆典太多,东方乾多是与后宫嫔妃在一起,他自己都难有机会见到圣驾,要拐皇上出宫难之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