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清清嗓子道：“呃……我有点儿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杨爸爸道：“嗨，爹呀，干嘛那么严肃，您说呗。”

杨老头感慨道：“时光如水，岁月似箭……连杨柳都要结婚了，这时间过得该多快啊！”

杨爸爸道：“就是，好像昨天他还穿着开裆裤，满世界撒尿画圈儿呢……”

杨柳脸上一垮。

杨老头道：“我老了，能陪在你们身边的日子也不多了……”

杨爸爸诧异道：“爹……您是身体不舒服呢，还是斗地主又输钱了？”

杨老头憋得满脸通红。

杨柳笑道：“爷爷，能别绕圈子么？有话就说，说得越直白越好，省着我们瞎猜。”

杨老头扭捏道：“你们看看啊，入秋之后，天气变得渐渐凉了，我一个人住，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屋里头更凉……”

杨爸爸一拍大腿：“嗯！瞧我这做儿子的，还以为您像年轻时候那样，身体棒得能打死老虎呢！那个谁，杨柳啊，明天去街里给你爷爷买台空调装上……”

杨老头浑身哆嗦，痛不欲生。

屋里头凉？没人说话？

杨柳摸摸鼻子，瞬间醒悟！

老头这是临了入花丛，想要告别单身，潇洒走一回啊！

他坏笑道：“爷爷，您如果嫌空调费电舍不得，我就找人给您盘盘炕……反正家里头木头多……”

杨老头死死瞪住他，看样子一言不合马上要开揍。

杨妈妈好像也猜到了什么，可她作为儿媳，有些话没法说，只好道：“我去洗几个柿子来给你们吃啊……”

言毕急急开溜。

杨妈妈走后，杨老头胆子立刻变大了！

他从脖子上取下毛巾，劈头盖脸连儿子带孙子一块儿狠抽！

杨柳多精啊，跑得贼快！

杨爸爸反应慢了半拍，被揍得到处喷石榴……

他懵圈了，结巴道：“爹！干啥呀你！今天可是八月十五啊……想打人不能拖到明天么？”

杨老头喘着粗气：“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榆木疙瘩！简直没救了！”

杨爸爸弱弱道：“不对啊，您以前可总爱夸我老实的……”

杨老头：“……”

杨柳施施然靠近道：“得得，老头儿莫生气，其实您怎么想的，我大概猜得出来……”

杨老头眼睛一亮：“你……快说说……”

杨柳戏谑道：“屋里头冷，您是想找谁暖暖脚吧……”

杨老头忙不迭点头道：“嗯嗯嗯……”

杨爸爸道：“啥意思？”

杨柳叹气道：“爸呀……您对老人关心得不够啊，爷爷他年纪大了，需要有个伴儿啦！”

杨爸爸脸上猝然一黑，怒吼道：“想都别想！”

杨柳诧异道：“您这么大反应干啥？”

杨爸爸愤愤道：“你奶奶才走几天啊，尸骨未寒的，我坚决不同意！”

杨老头幽幽道：“尸骨未寒？都快二十年啦……”

杨爸爸蛮横道：“不行，我就是不同意！”说完甩手而去。

杨老头目光黯然，呆呆地坐回板凳上。

无论是谁，恐怕都不希望自己多出一位后娘来，这种情况，在乡下老古板的观念里更为严重。

杨柳关切道：“爷爷，你们一起旅游的时候……我爸也是这态度？”

杨老头苦笑道：“旅游个屁！你爸一被我骗上车，那脸撂得老长……最后，我们四个分成了两拨，各玩各的……”

杨柳乍舌道：“骗上车？”

杨老头道：“嗯！”

杨柳道：“那我二叔、三叔他们是啥态度？”

杨老头哼道：“又臭又硬，连表情都一样……”

杨柳沉吟道：“爷爷，我支持您跟孙奶奶，但这事儿急不得，咱们徐徐图之啊！”

杨老头很欣慰：“成，爷爷没白疼你。”

“呜呜……”

十一点多的时候，电话忽然震动起来。

嗯，是个陌生的号码，尾部数字很豪华，一水儿的七，七七七七七七。

杨柳划开屏幕放在耳边，那头立刻有个巨磁性的声音说道：“杨老弟你好，我是董石磊。”

呃……

杨柳怔住。

PS：感谢“十二12爷”、裘函白两位书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