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那少年微笑转过头来,已经恢复了自然,“摄政王寻求盟友,除了公开接待天盛使臣之外,和你我都是秘密接触,如今使臣入京,他必然要在昌平宫设宴宴请,我看,你我不如让摄政王给掩了身份,也去一趟,趁此机会探探这位天盛使臣虚实,如何?”
晋思羽有点奇怪的看了那少年一眼,心想按说既然都是秘密活动,在天盛使臣面前出现得越少越好,自己是和魏知有宿怨,必得到她面前去,这人却和魏知素昧平生,又一贯聪明机灵,这提议有些不太合理,倒像是别有心思。
只是他自己,也是个别有心思的,当下笑道:“好。”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视一笑。
远处,正迈入会同馆的凤知微,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身侧顾少爷立即很有眼色的给她披上披风,凤知微抓着披风角,遥望巍巍宫城方向,眯眼注视着缓缓迫近的低低霾云,轻轻道:“起风了……”
入城第二日,摄政王在昌平宫设宴为天盛来使洗尘,是夜,昌平宫张灯结彩,设红毡十里。
是夜,凤知微将顾南衣顾知晓一起带了去吃白食,在离开前,她将一个包袱收拾了一下,取出一个东西,看了一阵子,塞在了怀里。
车马辘辘向宫城,十里红毡尽头,簪缨云集,天盛使臣车驾到时,百官回首,司礼太监富有穿透力的嗓子,悠悠的刺破烟花迭起的夜空。
“天盛忠义侯、领武威将军衔、礼部尚书,魏知魏大人到……”
入夜的昌平宫,锦绣风流,深红垂缨宫灯自正门前一路逶迤于道路两侧,远看便如天际明珠坠银河而来,那些花瓣特别柔厚艳丽的花朵,在道路两侧花圃里争艳吐芳,被灯影照得润泽流光。
昌平宫不是内廷,是西凉皇帝给朝廷柱石摄政王赐的宫殿,位于皇城之侧,占地广阔,建制宏伟,较皇宫也差不到哪去,南人民风彪悍开明,风气较整肃的天盛宫廷截然不同,一路上宫女内侍穿梭来去,见人不过避路行礼而已,时不时还有娇声笑语,如那一泓碧水轻薄荡漾,倒让人失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自在疏朗。
宴席设在正殿垂花榭,一字排开几案数十张,凤知微自然是左首第一宾位,难得的是顾南衣和顾知晓竟然安排在她身侧一席,很明显这不合规矩,但也可以看出摄政王消息灵通,安排细致,并且并不是迂腐拘礼之人,凤知微也不谦让,含笑遥遥举杯,向上首摄政王暗表谢意。
上方那男子,接收到她的眼神,和善的一笑,眼光在顾南衣身上略停了停,随即不动声色收回。
此时堂外礼官迎客,堂前御乐坊献乐,宾主坐定后摄政王含笑举杯,百官同迎,为远道而来的天盛来使贺,凤知微回敬,一番官样文章繁文缛节之后,等得不耐烦的顾少爷父女,才等到开吃。
父女俩埋头扎进案几中猛吃,才不管这种宴席适宜看不适宜吃,顾知晓不一会儿便将小肚子揣饱,立刻便开始坐不住,在她爹怀里扭啊扭啊扭东张西望,突然听见“嘘”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