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众人聚集,吃饭闲话,萧瑟的秋风秋雨也不能让师兄妹、表兄妹们的欢畅减少一点点。秦淼觉得,就算不出去,她也是一样高兴的。
葫芦跟板栗第二天就回去了。
月底,刘云岚带着葫芦、板栗和小葱去十里外的方家庄子做客,几个小的一个没带。
云影也不知怎么回事,将秦淼接回家去了,并没随同前去。
方家的庄子也是靠着小青山的,方夫人带着两个小儿子——方智和方威,并两个庶女早一天来到这里,将各样都准备妥当,专等客人上门。
方家在朝廷很有些根基,但方靖宇这一支因为打理家族的产业,在仕途上却不大显。
前些年,闻得秦枫在下塘集定居,方老太爷便移居此处调养身子。他见方靖宇将家族产业打理的极有声色,遂多有褒奖,又见两个小的书读的好,就将他们送去京城,以备将来科举走仕途。
方靖宇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近年来青山书院名声愈旺,方靖宇就想把两儿子接回来,一来可解夫人思子之苦,二来为的是这边文人荟萃,不说书院了,便是清南村的两个私塾,那也不可小觑,儿子回来不愁学业不成。
因此,那日跟夫人商量,要请张家、郑家和秦枫。
“咱们跟郑家、张家相交了这么些年,也算好了。回头智儿跟威儿少不得还要叨扰人家。我心里想,若是能跟他们家结一门亲,那就更好了。”
方夫人诧异道:“老爷既这么看重他家,何不直接托媒人上门?我们家虽然不算显贵,也配得起他们了。”
方靖宇摇头笑道:“什么配得起?你好歹也跟他们两家走动了这么些年,难道不觉得:若是人品合适,只怕那张家宁愿把闺女许给清南村的农户人家,也不会来攀附咱们。”
方夫人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是这样。那郑夫人,把闺女藏得严严的。我才见过两回,还是带了敏慧和敏静去,才让出来见的。若是那有心的,怕是早就拉出来显摆了。”
方靖宇道:“当年,我本是顺手帮张槐一把的,没成想,后来得益的反是我自己——有了这样大的成就。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识了不少。我想着,人生在世,总得一二个知己才好,也不枉奔波大半生。不然,身边净是些阿谀之徒,捧高踩低,让人气闷。像张家和郑家,至少这两代以内,就算忽然方家败落了,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这一点,便是咱们本家也难做到。本家待咱们如何,这些年你不也见了?况且,他们的小辈也教导得很好,将来大有前程。不然,京城不知有多少权贵人家等着咱们去交结,何必在这费心思。”
方夫人听了这篇话,面上动容,忙问道:“那老爷想如何?”
方靖宇笑道:“想如何?既是真心交结,那就不如何。能结亲自然更好,若不能结亲,还是照常。若是怀着些目的,那也不算真心了。”
见方夫人点头,又道:“况且,女儿都嫁了,剩下敏慧和敏静又是庶出的,也不好委屈了人家,敏雅又太小了。倒是威儿跟智儿,若是能得张家看中,聘了他家大闺女,那就好了。”
夫妻商议一阵,又叫过方智和方威吩咐一番话,定下请客之事,下帖子让人送去清南村。
因此一节,方夫人对这次请客是极为慎重的,并未请其他人家,就是多了一个方智的同窗好友,在京城结识的,也来这青山书院求学。
等刘氏一行到来,主客见面寒暄,又给小辈们互相引见后,方夫人就对刘氏道:“让他们小辈各自玩去可好?省得在咱们跟前还拘束。”
刘氏忙点头,又略略嘱咐葫芦等几句,无非是要规矩守礼之类的,葫芦板栗听了一齐点头。
方夫人也嘱咐了儿女几句,便任由他们去了。
当下,方智、方威陪着葫芦和板栗,敏慧、敏静陪着小葱,一齐去园子里转悠。
方智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样貌白净,斯文中带着些清雅;方威十二岁,跟葫芦一般大,却是个活泼好动的,一路上,他喋喋不休地跟板栗说京城里的事。
“……中秋那天晚上,京城可热闹了。站在明月楼的顶层往下看,那长街就跟条灯河一样,还流动呢!人也多得很,挤得跟什么似的。过后听说好些人都走散了,还丢了十几个人,让京兆府尹好一阵忙的。站在明月楼顶层抬头看天上,那月亮这么大,亮的耀眼,倒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一样。”
他停住话头,双臂一圈,做了个环抱的动作,比给板栗看。
板栗见他一边比划一边看自己,期待自己作出羡慕的回应,便扬眉睁大眼睛接道:“那是。京城是啥地方?那月亮自然也比咱乡下大一些。”
众人一愣,见板栗一本正经的模样,忽地放声大笑起来,方威更是跺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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