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似乎有意和海生过不去，走到他跟前停下来，一只四十八码的大脚踩在他背上不动，见海生一声不吭，把脚对准他的一条腿狠狠踩去。见还是没反应，自言自语道：“不是这一条？”

海生心里痛骂：“个狗日的，明知道老子腿上有伤还踩！踩了一条也就算了，还故意踩另一条，存心要我难看是不是？我偏不叫！我急死你！”想到这里用牙齿咬住领口，就觉得右腿一阵钻心的疼痛，硬是挺着没喊出声来。

光头又踩了几下，悻悻的离开了。他不知道脚下的这个年轻人几乎已经要疼晕过去。

海生被人架到宿舍，放平了躺在床上。另外五张床上的伙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躺着或是趴着光顾着哼哼。

晚上没人管饭，就这样连痛带饿熬过一宿。天刚蒙蒙亮，一只熟悉的大脚咣的一声把门踹开，“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把天花板打出一个深孔。

“起床！快他妈给老子去搬沙包！每个人八趟！”

“砰！”又是一下，把墙上的一盏壁灯打碎。

宿舍里的几个人吓得魂不附体，好在昨晚太累，谁都没顾上脱衣服。六个人龇牙咧嘴，勉强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门外跑去。

海生扛上第一袋沙包时就差点背过气去。你想想，腿伤尚未痊愈，昨天进行了强体力劳动还不给饭吃。今天一早饿着肚子还憋了泡尿，眼睛都没睁开就要去抗沙包。谁能受得了啊？可气的是那个光头还特别照顾海生，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海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沙包压在身上比死人还沉。

吐出嘴里的泥沙和乱草，海生掀掉沙包瞪了光头一眼，见他又要举枪，赶忙咬紧牙关把沙包又弄到背上，扛起来后狠狠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扭头就跑。

光头一脸惊诧：“有种！敢跟老子斗狠！”正想过去抓住这个不知死活的新兵蛋子，却被身后一个被沙包压得踉踉跄跄的士兵撞在背上，蹬蹬蹬挪了好几步才站稳，骂道：“瞎了你的钛金狗眼！”冲上去对这个可怜孩子一顿痛揍。

听着身后悲惨的痛叫声和靴子踹在皮肉上的声音，海生一咧嘴，心说：“真打呀！这是部队吗？怎么越看越像黑社会！”

跑了五趟下来，海生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尤其是右腿又黑又肿，刚好的伤处可能又开裂了。

光头走过来一只大脚踩在海生背上，骂道：“是孬种就给老子滚回去！老子这里不收废物！”

海生趴在地上呼哧直喘，冷不防抱住光头另外一只脚，用肩膀一顶，出其不意的把他摔了个大马趴。站起来骂道：“老子自己会走，用不着你说！”

说完一使劲把沙包扛起，向山上边爬边走。

“妈的，你！”光头爬起来正想发作，看着海生的背影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老刘果然没有看错，是个苗子！”

也不知怎么跑完的最后三趟，海生完成任务后已是人事不省。

醒来时在宿舍里，听说今天又有不少人被淘汰了，只剩下四十八个。

还好，晚上有饭，而且十分丰盛。一盆牛肉，一盆鸡肉，一盆青菜，一盆米饭。但是，全是生的！

面对饭盆，几个人呆呆发愣。那牛肉连皮带肉，毛都老长，血糊刺啦，让人望而生畏。鸡肉更是可怕。说是鸡肉，其实就是刚刚被宰的两只活鸡，连毛都没褪，更别说取出内脏了。

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就着青菜把米饭咽下肚里，没敢碰另外两样东西。海生原本也直泛恶心，但是想了想，明天还要进行魔鬼训练，不补充营养不行。一把抄起牛肉，连撕带咬，和着血一块儿嚼。尽管十分反胃，但还是狠着心吃下去一斤多。然后在一片目瞪口呆中又从盆里抓起了一只鸡。

吃完后刚准备睡觉，门咣的一声开了。光头从外面走进来，一扬手冲海生扔过来一样东西。海生顺手一抄，光头已走出门外。

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包药末和一粒药丸，还有一把多功能折叠刀和一卷纱布。

海生心头一热，对这个光头恶棍有了新的认识。也不多说，打开折叠刀在早已淤肿不堪的右腿上划开一道口子。黑紫色的淤血应刀而出，流得十分畅快。摸摸骨头位置还正，海生在伤口上撒上药末厚厚盖了一层，又用纱布缠上。打开小药瓶，一仰脖咽进去那颗丸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见其他几个人都看得发傻，海生一笑：“睡觉！我困了。”说着把头放在枕头上，不多时鼾声响起。

另外五人相互看看，一个个撇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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