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薄的衣衫,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流窜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暖暖的,很特别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忍不住想笑。这还是第一个敢和他相拥而眠的人,也是第一个和他这般畅所欲言的人。
突的,男人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从少年的角度看着,就跟清醒的蝴蝶一样抖动着双翅,挣扎了几下后蓦的展翅,在空气之中划出了美色的弧度,抖的他有些心痒。
男人似乎并未发现少年的清醒,他只是在睁眼之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脸上染上了几分懵懂的孩子气,让少年意外的觉得惊喜。尽管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何惊喜。
“醒了?”
少年的这一声让宋远桥彻底从睡意中清醒,在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猛的一僵。他可是知道的,自己在刚醒来的时候究竟有多么迷糊。这下给人看笑话了。
仿佛看穿了宋远桥的想法,少年低笑一声,却不经意牵动了伤口引的他咳了起来,但尽管咳的撕心裂肺的,但少年还是在笑着,只因为他想笑。
“还笑?伤口都裂开了。”这一连串的咳嗽声反而消弭了宋远桥的尴尬,看了一眼迅速染上鲜红的白色绷带后没好气的白了少年一眼,见少年还在笑忍不住开口讥讽,“看你笑的中气十足想来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上路。”
对于这个决定,少年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事实证明带着个伤患还是个饿了一天的伤患赶路那绝对是不明智的,因为伤患会半途掉链子。
“不行就别死撑着可以不?”望着气嘘喘喘的少年,宋远桥觉得他的头又开始疼了,尤其少年胸口那一滩血渍更是触目惊心的让他无力。“我本就不认识去蝶谷的路,现在又陷入深林不分南北的,没有你指路我们休想找到胡青牛,所以争气点,嗯?”
别说他对伤患太苛求了,实在是这人自尊心太强太倔,明明途中他已经表示过好几次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休息一下了,可这人硬是一声不吭也不找他援助,一路还轻功不停死赶活赶的,伤口不裂开才奇怪。
到了这种时候少年还是笑着,笑的漫不经心的对于自己的伤口半点都没放在眼里,还好整以暇的凝视着恼他的宋远桥开口,语气那叫一个无辜啊:“我迷路了。”
迷……迷路?!!
缓了半口气才把少年话中的意思给理解了,宋远桥怒睁了眼瞪着少年,恨不得把这人给用眼刀剜下块肉以解心头恨:“你迷路还一个劲的赶?若不是我拉着你强迫你停下的话你还想往哪里走?!”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少年表示对此他看的很开,“总会找到出路的。”
“是啊,总会找到的。”嘴里这么附议着,只是嘴角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含着相反的讽刺意味,宋远桥撩起了衣摆在一处石头上坐下,“希望在找到出路之前我们还没被饿死。”
“你饿了?”挑眉,少年有些惊奇。虽然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但习武之人这点饥饿还是耐得住的,这人在被他牵累而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儿子和他一起东躲西藏时都没半句怨言,而现在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暴躁,不得不说这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啊。
“饿了。”宋远桥可不觉得说饿了有什么可羞愧的,习武之人怎么了?习武之人不还是人吗?是人那就会饿。
“东边不远处有一条溪流。”
明明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宋远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能从这句话之中听出少年的言外之意的,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可不会捉鱼。”
男人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少年不觉莞尔,他总觉得这个人半点都不像是已为人父,而且也没有江湖传言的那般古板而严肃啊。“我会。”
“你?”斜睨着的目光在少年伤口上面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宋远桥相信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到位了:就这样一个伤患,就算会捉鱼也没用,现在就是个纯废人。
随意的整理了下衣袍,少年站了起来,尽管脸色惨白到吓人但神色依旧自若,语气之中的自信并未因伤而渐弱半分:“捉个鱼还是可以的。”他只是受伤又不是死了,哪里会那么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