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料到贼寇已经散去,袁买率领部下折返到战场,为死去的弟兄收尸。无论如何,他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总不能让他们抛骨荒野吧!
战场之上,百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血液已经干涸,不时的有乌鸦、鹰隼等猛禽在啄食死尸。黑山贼可没有那么多讲究,死了就是死了,谁会管你?打完仗后,他们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遁到哪里去了!
这些落草为寇的贼人经历了各种劫难,很多都是从黄巾起事之后从的贼,躲过了各路官兵的围剿,从瘟疫、旱灾中存活了下来;九死一生,早就把死亡看成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没有人会对死者产生一点点怜悯。
昨夜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官兵阵亡五人,杀死了七八十个黑山贼,算是占了便宜。其实,袁买本来可以率领部曲逃跑的,但他不想这么做,经常参加战斗,可以让士卒积累战场经验,还可以鼓舞士气。
一支见了贼寇都要逃跑的部队,长此以往,士兵还有什么斗志?更别谈和各路诸侯的正规军作战了。所以,袁买明知道要死人,仍然鼓舞着部下和数倍于己的黑山贼作战,为的就是磨炼部曲的战斗力,积累沙场经验。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成就霸业,那有不少人的?
四十多人一起下马,用刀斧当做锄头,挖了一个大坑,把死去的兄弟们埋了进去,堆起一个土丘,这就算是他们最后的归属。
虽然凄惨了一些,但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路有累累白骨,能有一抔黄土埋葬已经算是不错了。比起那些要成为鸟类美食的黑山贼们,这些官兵显然幸运的多了!
活着的士兵们没人叹息,没人流泪,只是默默地望着土丘,送别曾经的战友。经历了连年的战乱、大旱、瘟疫,谁家没有亲人死于非命?对于死亡,这个年代的人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点麻木了。
袁买对着土丘弯腰拜了三拜,下令道:“樊虎樊豹,把阵亡的兄弟名字记下来,回去重重抚恤!”
“诺!”樊氏兄弟答应一声,从马上的包裹里拿出竹简和刀笔,郑重的把死者的名字刻了下来。
埋葬了阵亡的士兵,袁买继续率领部曲沿着河流向南,寻找赵云兄长所在的地方。一路小心翼翼的打探,走走停停,唯恐再遇到了劫掠的黑山贼,行有五六十里地,却是一路平安无事。
一路上不仅没有遇见黑山贼,反倒遇见了几支规模不大的郡兵队伍。一问才得知,原来是常山郡太守派出的清剿黑山贼的队伍。袁买便放心的催促部下赶路,谅这些小股黑山贼大白天的不敢出动。
又向前走了十几里地,果然见有一处山谷,漫山遍野的桃树盛开了灼灼的桃花,美不胜收。这是一个约有百十户人家的山村,河谷周围土地肥沃,不少农夫正在田地里春耕,河流中妇女在浆洗衣服,光着屁股的孩子们在河边玩耍,一派太平模样。
“当此乱世,竟然有此仿佛世外桃源的地方,真是难得!”
袁买在心里感慨一句,吩咐部曲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候,自己只带了樊虎、樊豹兄弟,轻骑进了村子。
来到河边洗衣服的妇女身边,袁买翻身下马,向最边上的少女弯腰施礼:“叨扰下小娘子,在下这厢有礼了!”
少女回头看去,惊讶的发现一位衣着鲜亮的少年,英姿飒爽,牵着一匹骏马,带着两名威武的随从站在自己身后问话。急忙还礼:“公子请了,不知有何吩咐?”
少女柳叶眉,大眼睛,皮肤白皙,五官娇美,约莫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在这穷乡僻壤,可算得上是山窝里的凤凰了,袁买心里忍不住赞一声“好一个美人胚子!”
“呵呵……小娘子不必拘束,在下冒昧来此,是为寻找赵岐先生的,不知他家在何处?还望指引一番!”袁买莞尔一笑,彬彬有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