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许徽穿好轻甲,戴上头盔,别起弓弩,带着六十部曲以及诸位女性死士,随梁斗一道来到梁氏的队伍时。第一眼并未明显地观察梁氏部曲的战斗力,而是将目光移到被一群身着粗麻的人牵着,四肢矫健有力,毛皮黑得近乎发亮,直起来有成年人腰部那么高的猎犬上。
前世的许徽在嫁入陈郡谢氏之后,参加过诸多世家举办的狩猎,见过这种被专人训练的恶犬。所以她知道,这种敢与狼搏斗的纯粹食肉动物,性格凶残至极,若是主人不加以控制,挣脱了束缚的它们就会凶猛地撕碎眼前阻碍的一切活物。
想到这里,许徽望着梁斗,故作疑惑地说:“季南叔叔,这……”
“流民狡诈,袭击你们的队伍不成之后,就撤到了深山之中,想逼他们出来,需得用到这些宝贝儿。”梁斗满意地看了看油光水亮,龇牙咧嘴的纯黑色猎犬,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侄女觉得不妥?”
许徽知他在试探自己,打算观察自己的言行举止,来揣摩许泽平素的心思,便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极为真挚诚恳地对梁斗说:“侄女听说,畜养如此威猛的猎犬,花费甚巨。那些流民为不足百石粮食,就敢袭击我许氏的车队,若是这些猎犬被饥饿过头的流民捕了,折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头,委实太过可惜。”
许泽尚简朴,对子孙在钱财方面亦不甚宽容,不允子孙奢侈浪费,此等作风是整个世家圈子里出了名的。颍川郡无数人嫉妒许亨的才华,也没有哪个世家子弟会拿他穿得衣服料子不是顶好来说事,省得给旁人落下一个“无知”的印象。是以听见许徽这样说,梁斗全无疑心,只是淡淡道:“这些小家伙,每只不过日啖猪羊六七斤,再辅以各式杂料,羊乳以及清水,真要算起来,也不算多昂贵。若侄女喜欢,我送几只给你,如何?”
许徽心中不愿,表面上却故意做出高兴的样子,随即又垮下脸来,有些闷闷地说:“祖父不喜欢畜养这些耗费诸多资财的猎犬,毕竟我们不怎么打猎,养猎犬也没什么用。阿父对我比阿兄更爱骑射之事,早就颇有微词,若祖父不同意,阿父也……纵然带回去,定也是不准养的,多谢季南叔叔的好意,可侄女……侄女不能要。”
许泽……不喜欢养猎犬?不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