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年3月,广州造船厂“长沙号”竣工,排水量2100吨的铁甲舰,旋转重炮台,航速口节,总造价丑万银元。在长沙号下水的同时,南朝也正式在广州造船厂启动了搁置已久的六千吨计划,总预算为一百五十万银元。同时福州造船厂正建造的五百吨蒸汽轮船也即将完工,一艘排水量三千吨上下的金陵级铁甲舰生产计划也排入了设计日程。
同月,太平府钢厂投产,而随之,就发生了苗沛霖部在长江中劫掠南朝煤船事件,两艘为太平府运煤的商船被苗沛霖武装船队截获扣押,太平府,隔岸相对的正是苗沛霜控制的皖北。
苗沛霖更要南朝商人拿银子赎船,不然就将货船没收充公,想来他搜刮民财还不过瘾,眼见南朝水师捉襟见肘分配不开,开始打起了长江黄金水道的主意,若在长江里东来西往的商船都要给他抽税,那将是多么一笔丰厚的财源?那他苗家军还不被养的在长江南北两岸横着走?
而随之11631年4月,几乎是与美国内战爆发的同时,中国南朝摄政王正式对北国宣战。
同时南朝《战争临时令》与《募兵令》,开始大量征募民丁。
实际上,在南朝宣战的当日,平远军苏红娘部横渡长江,攻克通州,前一天,上海来来往往的商船几乎是一日间全部被住用。
南朝宣战第二天,电文已经到了紫禁城。
南书房中,悬挂起了巨大的军事地图,六王慢慢踱着步,脸色却很轻松。
“皇上,请治左宗棠擅专之罪!”桂良跪伏地上,一脸激愤……“逆贼一日之间横渡长江天险,左宗棠罪不容恕!”
是啊,南朝与苗沛霖起了纷争之时,左宗棠急调新军奔赴皖北,在苗沛霖的地盘附近布防,以防平远军登陆皖北。
而南望长江的通州,新军却没怎么设防,左宗棠新军大营设在几百里外的准安。
不想战事起,南朝却未攻击皖北,反而从苏中登陆,奇袭通州,长江天险一日而渡。
六王抓起茶杯抿了。……说道:“渡江好啊,左宗棠没错,联最担心的,也是这帮逆贼挑苗沛霜下手。”
桂良一脸不解,看向六王。
六王招招手,对伺立另一侧的官员道:“萧乎汩,你见识明白,你来说说。”
那中年官员滞了一滞,出班跪下,再看桂良脸色,更是为难,他不过是名小小的总兵,回京叙湘军新编营务,却被皇上亲自召见,问答之间,皇上显然极为喜爱他。又恰逢南朝宣战,有幸进入南书房,在场众大臣,不是王爷就是国公,要么就是大学士、军机,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眼见皇上微微蹙眉,萧享汩心下一跳,再顾不得其他,忙道:“是,臣微末见识,妄言,先行请罪。”
又道:“以微臣愚见,南方叛逆未从皖北登陆,所失者一;匆忙宣战,所失者二;盲目自大,所失者三;此战只要集中优势兵力击溃苏红娘部,诱发南朝内忧外困之局,平定南方叛逆殊非难事。”
众大臣面面相觑?击溃苏红娘?可不是开玩笑吧?那女悍匪纵横天下十年,几乎未尝一败,现今更是统率平远军精锐,可说锐不可当。
六王却脸露微笑,说:“你说下去。”
“是,是。”萧享汩又继续道:“南逆若由皖北登陆,那苗沛霜治下,民怨沸腾,等其削去苗沛霖之锋,皖北子民定然依附南逆,则其以皖北为跳板,祸患实巨。但其选苏中,自以为呈兵利之凶,却不知道南逆这几年倒行逆施,废度,**常,我大清子民甚惧之,苏中百姓,定然以其为死敌,断不会相助。”
六王微笑颔首。
确实,这两年南边动静很大,北国趁机添油加醋妖魔化南朝新政,实则除了有见识的商人,普通北方民众,没去过南国,道听途说,大多很敌视南国,甚至传说南国人**无比,女子抛头露面、人尽可夫。在北国普通民众眼里,南人就好像是背宗忘典的异教徒,就算比长毛强一些,怕也差不了多少。
萧乎滔接着道:“而我安庆、汉阳、荆门之兵,足以牵制哈里奇、神保,就算其征集船只渡江,却也会与苏中之南逆一般,陷入孤军深入之境,只要切断其补给,则其进又不成,退也不可得,我军避免与其决战,磨上一段时日,南朝内纷争必起,听闻其修路建城,国库干涸,其兵丁偏又粮饷丰厚,弹药挥霍无度,时日长了,又哪里支撑的住?”
六王笑道:“你呀,说的对,可太老成了些,那神保、哈里奇就一定能过江么?通州南逆,不用他往北来,江上补给我们就不能切断么?蔡国祥和李道林,已经率舰队去了上海。”
“这……”萧乎滔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虽然南朝水师分散,有机会分而歼之,但仅仅三艘炮舰或许能得逞于一时,等南朝在南洋的水师返航,切断人家水路补给一说也不过是妄想。但皇上这么说,他自然不敢多嘴。
六王却是沉吟着道:“半个月前,俄国人的舰队已经离港,估摸这几天也就该到威海了,俄国人早答应过我,一旦与南逆开战,其水师必然会相助。”
啊?萧乎细脸露喜色,磕头道:“皇上圣明,如此南国必败,只要切断其水路补给,过江之南逆则成无水之鱼,管教其有来无回。”
众大臣也都齐声道:“皇上圣明!”
六王回身坐上了明黄宝座,道:“杜翰,你给左宗棠发电,叫他层层设防,将苏红娘等一众南逆困死苏中。”又道:“你呀,再跟俄国那顾问议议,好好拿几个章程出来,广州,你问问俄国人的船队几时到,能不能袭了他的广州。”
“喳!”杜翰甩马蹄袖跪倒领命。
六王抓起茶杯抿了。茶水,南朝一直以来如同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令他寝食不安,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击倒这个庞然大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