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修只觉得自己的脚下一滑,紧接着,他就像是一只死青蛙似的张牙舞爪肚皮朝上地被那只该死的兔子一脚揣进了那宽大的兔子洞中!
他的手无力地在半空中抓了抓,却遗憾地发现自己狗屁都没有抓到——他背部朝下,只能看见那兔子洞的洞口在无限地远离自己,这兔子洞不仅十分宽大,还很深,这会儿罗修觉得自己已经下落了一段时间,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到达底部,他在不停地下坠——就仿佛他即将从这个兔子洞直接落到地狱里去一样。
就在黑发年轻人几乎要感觉到绝望的时候,一个黑影挡住了从洞口射入的光线,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也跟着快速地落了下来,然后在它越来越快地逼近罗修的时候,罗修微微瞪大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后落下的玩意毫不留情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罗修:“噗——”
“啊啊,没礼貌的爱丽丝,你的口水喷到我的脸上的绒毛上了!我的皮毛干洗一次可是很贵的!”坐在黑发年轻人的肚皮上,那只身材修长的兔子转过头来,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胡乱地擦着自己毛茸茸的脸,然后他一边嚷嚷着,一边责备地看着罗修。
“从我身上滚下去,该死的兔子!”
“什么兔子,你见过穿燕尾服的兔子吗?我说过了我是邦尼,你也可以叫我哈尼——咦,这个台词有点儿耳熟,我是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那你的记性可真不好,爱丽丝!”兔子瞪大了眼,凑近了罗修——因为这会儿他们正在无限下坠,所以那兔子的耳朵正服服帖帖地贴在它的脑袋上面,这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光秃秃的秃子,那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可是罗修笑不出来。
他们已经下坠了太久了。
眼前根据他们落下的距离,想要抓住旁边的什么东西往回爬,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的下坠持续久到什么程度呢?那是足够让黑发年轻人抽空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么长的时间——罗修试图翻过身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儿,但是当他艰难地将自己的脑袋转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下面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并且在这个时候,那个坐在他肚子上面的兔子已经伸出手,捏住黑发年轻人尖细的下巴,将他的头拧了回来霸道地命令道:“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许东张西望!我们正在认真地讨论关于我皮毛干洗费的问题呢!”
“你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我亲手帮你洗。”
罗修凉凉地说着,顺手啪地一下拍开兔子先生的小爪子——而这个时候,黑发年轻人发现他们似乎来到了一段有光线的地方,虽然他们还是在不停的下坠着,但是周围的墙壁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土坑了,墙壁之上居然镶满了各式各样的橱柜,并且每一个的橱柜上,都挂着一盏用来照明的煤油灯——
就好像有什么人曾经住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似的。
在经过一个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橱柜时,罗修没忍住伸手拿了一个罐子下来,罐子里装满了像是烹饪用的什么粉末的东西,罗修正想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他抓在手中的小瓶子,被坐在他肚子上的那只该死的兔子一把抢了回去:“你正在下落呢!那就安心下落!不要毛手毛脚的,真令人讨厌!”
兔子说着,一把将那瓶子顺手塞到了另外一个刚刚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橱柜里面——它的动作十分用力,罗修清清楚楚地听见那柜子里传来了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不知道作为一只兔子,眼前的这个玩意哪来那么大力气。
简直是个怪物。
黑发年轻人在心中腹诽。
“我听见了!”兔子盘腿坐在黑发年轻人的肚子上,抱臂哼唧了声。
“听见什么了?”罗修莫名其妙地问。
“你在心里骂我怪物来着。”兔子先生又哼唧了一声。
“我没骂你。”
“哎呀,现在你心里想着的可是——‘骂的就是你,怪物兔子’——怎么啦,瞪我干什么,有本事在心里骂人还没胆子被别人知道吗?我可不是普通的、傻乎乎的兔子,你见过穿燕尾服的兔子吗?”那只“穿燕尾服的兔子”喋喋不休之中,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在一连串的形容词之后主语还是“兔子”,它只是得意洋洋地教育着罗修。
“到一个新地方,我习惯先熟悉环境。”罗修抬起手,胡乱地抹了把那兔子毛茸茸的脑袋,“你凭什么阻止我?”
“你熟悉环境做什么?”
“防止出现意外。”
“可是你已经有武器了不是吗?”
兔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这会儿安稳地坐在罗修的肚皮上它倒是活动自如,他转过身,背对着罗修撅起了自己的屁股,罗修微微低下头,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毛团似的兔尾巴在自己面前一耸一耸的来回晃动。
黑发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感觉到那该死的兔子将自己的爪子探进了他的裙底,它那戴着手套的小爪子在黑发年轻人大腿根部□的皮肤上摸索了一圈,那瘙痒的、又有些粗糙的触感触碰到最稚嫩的大腿内侧皮肤时,黑发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额角青筋猛地跳动了下,然后在他粗鲁地“喂”了一声作为警告后,那兔爪子终于从他的大腿内侧挪开了,然后更加令人崩溃的,罗修感觉到身上撅着屁股对着他的那只兔子在尾巴猛地耸动了一下之后,发出了哼唧的一声,紧接着,它隔着那条南瓜裤,一把抓住了他的叽叽。
一把抓住了他的,叽叽。
罗修:“………………………………………………”
背对着黑发年轻人,兔子裂开嘴露出了个愉快的笑容,几秒之后,它迅速收敛起了这个笑容,然后他转过头,瞪着一双红色的眼,就像是它要求他叫它“哈尼”的时候一样十分天真无辜地问黑发年轻人:“爱丽丝,这什么东西?”
兔子一边问,还一边用自己的小爪子抓了抓——
“唔,软绵绵的。”
“软绵绵个屁啊——放手!”
黑发年轻人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着,他只感觉到自己的额角青筋在突突地跳动,手在半空中挥舞了下,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兔子贴在脑袋后面的两只耳朵——他拎着那只兔子,将它拎了起来,看着那只兔子在它的手中挣扎了两下之后,他正想要将它直接扔到旁边让它滚一边自己往下落——
却在他将兔子翻转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眼前银光一闪。
黑发年轻人心跳猛地一顿,他微微瞪大了眼,瞳孔缩聚,他瞪着眼看着面前这只用双臂抱着一把锋利、雪亮的西瓜刀的兔子。
“——这是什么,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罗修觉得,这只疯疯癫癫的兔子这会儿在周围昏黄的煤油灯的照射之下看上去有些阴森。
兔子怀中的西瓜刀几乎和它一样长,此时此刻,它正艰难地用两只手颤颤悠悠地抱着这把西瓜刀……
而这会儿,罗修正拎着它的脑袋。
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果罗修松手——或者这只兔子松手——这把锋利的、曾经将人的脑袋砍下来的西瓜刀,就会毫不留情地整个儿砸到罗修的脸上来。
而重点是,这只兔子看上去随时准备要松手的模样。
“这是什么,爱丽丝?”兔子瞪大眼。
“西瓜刀,不认识吗?”罗修没好气地说,然后在他吼出声的时候,他看见这只该死的兔子居然给他露出一幅被吓到的模样——它被吓到没什么,重点是,它被吓到的时候手还要应景地抖一抖,这就意味着,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