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9点多我开始接到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们的目的也很一致:听说我一次招了300个学生,希望我给他们“匀”几个。
现在是7月,各大学校招生队伍开始四处流窜,很多人对所谓的“招生”其实并不了解,90年代末,“自考”开始流行,很多正规高校设置自考班,招收对象很广泛,主要是刚参加过高考的应届生,开始的招生人员多是学校的杂务人员,后来逐渐被头脑灵活的学生代替,再后来渐渐成了特定时期内社会闲散人员闻风而动的淘金期,招一个学生,根据其所学专业不同,可以得到十分优厚的回扣,多则几千。
换句话说,现在的招生大户都是有些小黑势力的地痞流氓,他们利用威逼利诱对生源*,七八月份正是他们事业的高峰期,“江湖”上群魔乱舞血雨腥风啊。
这个消息不用问是癞子透露出去的,而且我猜想他要不是有这活忙着,也早投身教育事业了。
一次收300个学生,那几乎是神话一样的所在,有人眼热毫不为奇。
开始的几个电话还比较客气,知道说人话,跟我攀关系,说认识我们郝总什么的,这类的,我也一律客客气气摆明态度,说这300学生是我从某农村挖出来振兴我国武术的,学费全免云云。
后来的几个也不知道是真有实力还是前几个挂了电话的觉得自己被耍了又换人吓唬我,这些人的主要意思大概如下:一,我知道你姓萧的在哪住,是干什么的;二,那300人我们不全要,大家出来混要讲个面子上过得去,我们开了一口你起码得给我们匀个一百五十的吧;三,这一百五十的我们是要定了。
对这样的我一律回:有本事自己去拉去,拉走一个我个人奖励你们500块钱。
我说的是真心话,结果被误会成了挑衅和叫板,他们愤怒地说:姓萧的你在哪呢?
我还得告诉他们我12点到火车站接人,有事到那找我。
我是11点45到的车站,一路上这个牌子给我带来不少尴尬,我是个粗线条的人,没想到用纸呀塑料袋什么的挡住点上面的字,等出了门才发现人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我,牌子太大,挡还没法挡,我拿着一片半人高的写有梁山好汉的装过电冰箱的纸片子,边边沿沿还参差不齐的,好几次巡警都几乎要拦住我了。
到了车站,我站在站台外等着,12点一过里面开始大批的出人,我赶紧把纸片子举过头顶,迎面出站的人看着我纷纷掩口偷笑,我身边一个也是等人的中年人,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因为离我站得太近,又见很多人冲这笑,不自然起来,开始检查自己的拉链是不是开了,头发是不是乱了,还趴在铁质的广告牌上照自己脸上是不是有鼻涕什么的,我实在不忍心了,跟他说:“大哥别看了,不是笑你。”
中年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猛地看见了我手里的牌子,不禁也乐了,说:“你这是接人呢还是搞行为艺术呢?”
我只能告诉他我和外地的网友组织了一个模拟梁山俱乐部,现在网上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中年人也不以为奇,问我:“那你扮演谁?”
我没好气地说:“西门大官人!”
中年人笑:“好角儿啊,接的网友里有金莲吗?”
我们就这样胡扯着,后来才知道从海南来的那趟车晚点1小时,我愣是傻站着举着那倒霉牌子白等了40多分钟。
大概1点零几分的时候,第二批人流高潮到了,随着唏里呼噜地往外冒人,我的心情也有点紧张,毕竟这54位里也不乏响当当的角色,怎么说当年为了看电视上演他们的故事也没少耽误去电子游戏厅……
那个中年人是来接他老婆的,也是从海南来,本来挺急的,现在反而到希望他老婆最后才出来了,他比我还想看看这54个人。
好汉们往出一走我马上就认出来了,最前面那个虚腾腾的胖子一看就是有钱人,长得白白净净,细看挺帅。他身后跟着的是最好认也是梁山的品牌之一黑旋风李逵,因为是短头发大黑圈脸胡,要不是举手投足有点粗鲁,跟导演似的。李逵旁边走着一个杏核眼的姑娘,牛仔裤上卡着mp3,边走边哼哼,看样子不像是他们一起的。
再后面一个高挑汉子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可乐罐,出了站手一使劲把罐子捏扁,照着一个垃圾筒做势欲扔,与此同时潜伏在火车站周围好几个老头老太太边往胳膊上戴红箍边往这边跑,我还没来得及喊他他已经出手了。
那罐子势若流星一样钻进了垃圾筒,我刚松一口气的工夫却从另一头钻出来了,我一眨眼叹气的当儿,那罐子又飞了几秒,钻进了与第一个垃圾筒相隔十几米远的第二个垃圾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