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景,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李思妍身穿一袭睡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绣花软枕,盯着对面墙上的挂钟,满脸不开心地催促着,而此时,挂钟上的时针,刚好指向十点半。
周景叹了口气,侧过身子,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望着一排站在路边解手的旅客,小声地道:“没办法,大巴车在高速上出了状况,已经修理半个小时了,却还没弄好,估计还要再等个把小时!”
李思妍微微蹙眉,诧异地道:“坏在什么地方了,不行我去接你好了!”
周景笑笑,轻声道:“就在离城三十多里的地方,你能过来是最好了!”
李思妍点点头,打着哈欠道:“那好,在那别动,我先去吃早点,很快就到!”
“思妍大小姐,这都几点了,才想起吃早点?”听着耳旁的嘟嘟声,周景感到有些好笑,从大巴车边下了车子,点上一颗烟,皱眉吸了几口,弯腰向车底望去,却见司机手里拿着扳手,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一张脸上斑驳不堪,满是机油,倒像是京剧脸谱一般,极为好笑。
周景挽起袖口,蹲了下去,轻笑道:“师傅,到底哪出毛病了?”
“唉,别提了,这边有零件坏了,得先想办法处理下,到了市里再更换!”中年司机忙碌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拿着扳手在车底敲了几下,就抬起僵硬的胳膊,在脸上擦了擦,伸手道:“小兄弟,来根烟,我这边干活有点不得劲,等会你也帮下忙,拿着钳子,帮我固定下螺丝,咱们早点弄完,好赶紧赶路!”
“好的,没问题!”周景摸出一颗香烟,点上之后,吸了一口,就把香烟递了过去。
中年师傅接过香烟,抽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就砸吧砸吧嘴,捏着烟屁股,看了下牌子,咧嘴笑道:“小兄弟,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倒舍得抽中华烟,家里是做买卖的?”
周景笑笑,没有吭声,吸了烟,赶忙回车上,找到几张旧报纸,铺到车底下,钻到车子下面,和司机两人一起忙活着,女售票员捂着挎包,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大巴车坏到半路上,耽误了时间,令乘客们都很恼火,大家怨气很大,许多人都骂骂咧咧的,她在车里也不自在,如坐针毡,索姓也下来等待。
半个小时后,车子已经修好,却不见李思妍过来,周景摸出手机,打了电话之后,就独自在路边等待,又过了十几分钟,才见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开了过来,在身边停下,车门打开,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裙,腿上裹着黑色丝袜的李思妍迈步下来,踏着小碎步,蹬蹬地走到他身前,递过车钥匙,蹙眉道:“都办好了,按照你说的,这车够普通的了,一点都不扎眼!”
“谢谢,这车开着正合适,有劳了!”周景微微一笑,接过车钥匙,绕着桑塔纳转了一圈,随即盯着车牌,怔怔地发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转过身子,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大小姐,车子是不太扎眼,可这车牌好像是省公安厅的,还是小号!”
“是吗?没太注意,是让旁人弄的,手续刚办下来!”李思妍伸出小手,在前额上拍了拍,有些娇慵地道:“昨晚去小姨那边玩了,凌晨才回来,还有些没睡够,要先回去补一觉!”
周景一听乐了,点头道:“这个提议好,我现在也很犯困,咱俩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里睡觉!”
“德行!”李思妍双颊晕红,白了他一眼,绕到车子另一边,坐在副驾驶位上,从白色包包里面,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拿着唇膏,在丰润的嘴唇上涂了几下,勾出诱人的唇线。
周景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子打着火,慢悠悠地向前开出一段路,试着踩了脚油门,提起速度,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轻笑道:“思妍,这车子不错啊,有种开奥迪的感觉!”
李思妍瞟了他一眼,把车本丢了过去,抿嘴笑道:“那当然了,里面能换的,几乎都换掉了,就是留个桑塔纳的空壳,真是搞不懂你们,开个车子都要谨小慎微的,至于吗?”
周景咧了下嘴,微笑道:“当然要慎重了,当官不容易,当秘书更难,任何事情都要考虑清楚,不能出半点纰漏,尤其不能抢了领导风头,以前体会不深,这段时间,倒真是感悟良多!”
李思妍咯咯一笑,不以为然地道:“那是你自找的,都说过了,来省委组织部,或者给老爸当秘书,都是极好的选择,你却不肯,偏偏要在下面锻炼,依我看,那就是耽误工夫!”
周景笑笑,摇头道:“不见得,最近这些曰子,就品出来了,在下面确实挺能锻炼人的,可以接触到一些比较尖锐的斗争,不经历这种残酷的斗争洗礼,即便被选到上面,也干不长远!”
李思妍听了,不禁一愣,转头望着他,诧异地道:“怎么,下面情况很糟糕?”
周景摆摆手,微笑道:“没有,就是一些人不按套路出牌,把形势搞得很复杂,很难判断,我看不清方向,也就有些头痛,不知该如何站队!”
李思妍恍然大悟,随即啐了一口,抿嘴笑道:“说得倒是严重,好像什么似的,没想到就是那样简单的问题,你又不是没根的人,在下面就是走个过场,还站什么队啊,真是莫名其妙!”
周景呵呵一笑,转头望着小美女,轻声道:“我有根吗,根在哪里?”
李思妍忽然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勉强忍住,红着脸道:“你没根,你就是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小景子!”
周景翻了下白眼,反唇回击道:“那请问思妍大小姐,敢不敢跟我这小太监同床共枕呢?”
李思妍哑笑半晌,才撇了下嘴,悻悻地道:“有什么不敢的,就是没必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