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游方走的方向,正是冲着南三街的中关村派出所去的,张经理有点慌了。虽然进了派出所也没什么大事,但附近一带说不定会遇上熟人,这里离他的工作单位可很近,传出去太丢人了。于是张经理扯着胳膊尽量拖慢脚步,看着四周央求道:“算了,钱就不要了!”
游方却把脸色一沉,脚下不停的说道:“那怎么可以,你不想去派出所,我想去,咱俩今天一定要理论清楚,我也不想好端端的在大街上被人拉拉扯扯。”
“我再买你几张碟怎么样?”
“不怎么样!……几位大爷大妈,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去派出所。”
“你箱子里有多少,我全包了,二百够不够?”
“不够,五百。”
“算你狠,给你五百,快放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一纸箱的碟被包圆了,而且卖了比平时多一倍的价。游方一撒手那人转身就走,他一个纵步又上前攥住:“张经理,你慢着!”
张经理哭丧着脸回头问:“小爷,你还有什么事?”
游方一瞪眼:“既然是买东西,交了钱就应该把东西拿走,你当我是打劫的吗?”张经理不得不接过那个装着碟片的方便面纸箱,一转身就跟做贼似的溜了,只留下游方面带微笑站在马路边点钞票。
……
游方的卖碟生意做了八个月,除去吃喝等生活开销,他还攒下了两万块钱,父亲给的那张银行卡根本没动,然后就转行了。这么好的买卖为什么不干了?有三个方面原因。
其一是因为到了二零零八年,燕京奥运会召开在即,首都的气氛空前和谐,街头巷尾穿着制服或便衣的巡逻警察越来越多,随时注意各种异常人物。游方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在这个敏感时期,最好避避风头。
其二是因为他终于被抓进了派出所,别看他威胁那位张经理时那么理直气壮,其实自己真的不敢进去,一旦到了里面也会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争取宽大。也怪游方自己不小心,当时他一边走路一边多看了几眼美女,纸壳箱碰在电线杆子上,里面的碟片撒了一地。
更没料到那位美女竟是一位下班之后还多管闲事的小民警,刚刚参加工作一点都不像警察,游方竟然没看出来,算是“打眼”了吧。美女顺手就把他带进了派出所,警察同志们忙的很,也没把他怎么样,批评教育顺便吓唬了一顿,最后还是把他放了。游方记住了抓他的那个警察名叫谢小仙,印象非常深刻,穿上制服比便衣时更漂亮。
既然在派出所里挂过号,按照行走江湖须加谨慎的老传统,游方至少应该换一片地方做生意。既然换了地方,干脆连生意都换了吧,就算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否则也对不起人家美女警花的一番教诲呀。
至于第三个原因,游方却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因为他打算从中关村搬出去住,不能再和陈军混在一起了。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太有哲理了,与陈军那小子混的时间长了,游方终于学“坏”了,一不小心失去了处男贞艹。
陈军只比游方大五岁,但出道早了三年已经是个老油条了,他的买[***]游方当然挣的多,开销也大的多。此人除了“工作”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泡妞,只要手里有钱,总在酒吧一条街以及各种档次的夜总会厮混,经常不在家里过夜。
就算回家睡觉,也会领着形形色色的女人,不论是在酒吧里钓来的还是在夜总会里花钱请来的,总之可称洞房夜夜换新娘,陈军挣的钱全花在这上面了,手头几乎没什么积蓄。俗话说*伤身意银伤神,像陈军这种玩法,别看现在还年轻,如果不早点回头止步,将来也是形神皆伤。
游方还算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吧,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和陈军在一起合住久了,常常隔墙听着陈军那边上演的真人秀,下面一冲动上面一发热,以他血气方刚的年纪也难免会下水被打湿。现代都市中,很多男人的“第一次”都是稀里糊涂,游方也不例外。
那是一天夜里,只有他和她两人,经过再三的胡思乱想,终于在某家四星级酒店开房,小姐出台费五千。好贵呀,是游方全部积蓄的四分之一!但是陈军说的好:“老弟,像你这种洁身自好的人,就得宁缺毋滥!人生开门第一炮,不仅要打响也要打好。”
小姐是陈军在某个档次不低的夜总会叫来的,要价不低,但一分钱一分货,脸蛋身段都不错,而且服务态度好,来之前还往打电话询问游方的要求,比如希望她穿着什么样的职业装敲酒店的房门,htatendant、teacher、officelady?丝袜是什么颜色的等等。
这一夜既紧张刺激又稍显慌乱无措,第二天醒来却莫名觉得人生很空虚。小姐已经走了,却在枕头旁边留了一个红包和一张写着手机号的卡片,红包里居然是人民币八百块!原来小姐知道游方是个雏,这年头花五千块一夜招记的处男还真的不多见,给他包了个红包并留下联系方式,出手挺大方的。
游方拿着这个红包,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的古怪,像哭又像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