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言看着插进左肋的那把轻巧的小匕首,眼中刹那之间闪过无比复杂的光芒。没有恨,也没有心伤,反而有种彻底的解脱的感觉。这一刺,将两人之前的情分彻底割断,禹言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她了。禹言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许念欣虽是无比虚弱,却仍然紧紧抱着他,任他身上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衫,泪珠簌簌而下。
禹言为救许念欣已经耗尽所有力气,现下连个普通人都是不如,许念欣力气虽小,这匕首却仍然让禹言无力躲闪。
“禹言——”一直尾随在禹言身后的关雅妮惊呼一声,从窗外跳了进来,眼含着热泪,手中短剑一挥,直朝许念欣刺了过去。
许念欣仿佛没有看见关雅妮那凌厉的剑锋,她闭上眼睛,雪白的颈离那剑锋只在毫厘之间,她紧紧抱着禹言,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禹言一把抓住了关雅妮的手腕,她的短剑便不能前进半分,禹言冷冷道:“我说过,今晚要救她的姓命的。”
“你——”看见他被鲜血然红的衣衫,关雅妮的泪珠涌的比那鲜血还要快,她心里一阵剧痛,泣道:“到现在你还要护着她,她要杀你,杀你,你知不知道啊?”
许念欣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般,扑在禹言鲜血然红的伤口上,紧紧将俏丽的脸庞贴住伤口。“你再也不会忘记我了,再也不会忘记我了,是不是?”许念欣吃痴呆呆的说道。
禹言缓缓站起身来,左手扶住匕首,微一用力便将匕首整个拔出。
“你——”关雅妮眼圈通红,急忙掏出所有的手绢替他捂住鲜血喷涌的伤口,泪珠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伊藤小姐,请你记住了,自今夜之后,我们便没有任何瓜葛。他曰再见,若你仍是执迷不悟,我必将亲手取你姓命。”禹言身体晃了一晃,却顽强的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关雅妮,缓缓的行下楼去。
“他曰相见,取我姓命,为何不在今天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许念欣猛地咳出一口血来,卧在床头嘤嘤抽泣起来。
“你刚才叫我什么?”禹言脸色苍白,对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关雅妮龇牙咧嘴的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道。
关雅妮脸上一红,眼泪却掉了下来,紧紧替他捂住伤口道:“你要不要紧,我们快去医院吧。”
禹言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道:“不要紧的,伤口不深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关雅妮颤颤巍巍的解开用手绢缠住的伤口,看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眼,鲜血已经止住了,只是那伤口却仍是触目惊心。
“狠毒的女人!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怜香惜玉,你是不是要把人气死了你才甘心啊。”关雅妮眼圈通红,转过身去擦掉自己的眼泪,狠狠骂道。
禹言心中微微一笑,感激的道:“雅妮,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呸,我才不是关心你呢,我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办法向长老交代,向姑姑交代,向柔柔交代。”关雅妮板起脸孔道,眼眶中的晶莹的泪珠却出卖了她。
禹言笑了一下,也不争辩,他现在实在是脆弱之极,也没有力气说话了。关雅妮仔仔细细为他清洗伤口,眼泪却是一直没有止住。伤口不重,但对此时虚弱至极的禹言来说,却是一次重创。
禹言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脸色无比苍白。关雅妮急忙轻轻为他捶背道:“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去医院。”
禹言摇摇头,艰难的举起手腕看看手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想想老曾现在肯定已经在飞机上,说不定已经到了云北了。禹言心里一阵焦急,咳嗽又猛烈了起来,急忙对关雅妮道:“你帮我打电话通知鹰眼,让飞机立即准备,我们四十分钟后到。”
见他伤成这样还要想着要去见曾倩,关雅妮哼了一声,倔强的撇过头去道:“我不打!”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还耍小脾气,禹言又好笑又好气,挣扎着要到自己衣服里掏手机。他动了一下便又牵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关雅妮急忙扶住他,狠狠瞪了一眼,却又无可奈何的拿起了电话。
通知了鹰眼,禹言又打了电话给关敏晴,让她立即送曾柔到机场。曾柔在那边早已经等的无比焦急,现在有了消息,立即和关敏晴行动了起来。
禹言挣扎着爬起来,关雅妮急忙扶住他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去哪里?”
禹言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我要去见倩倩,我很想她。”许念欣的这一刀虽然未曾致命,但留在禹言心中那道巨大的伤痕,却是别人看不到的。在半年多前,禹言还在挂念着许念欣,可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大变化,她不仅变成了自己的敌人,而且在自己为她疗伤虚弱之机,竟然给了自己一刀。姑且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就这一刺,便将两人的情谊撕了个粉碎。
禹言现在只想快点见到曾倩,想和九号说说话,这样他才能迅速的忘记这件事。可是想想老曾极有可能在自己之前见到曾倩,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九号会不会因此而离开自己而去,禹言想都不敢想。
关雅妮看他紧张的样子,知道曾倩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任何女孩都不能替代的,虽然她不在禹言身边,可是关雅妮却觉得曾倩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了。
看着禹言靠在座椅上虚弱的沉睡的样子,关雅妮尽量将车开得平稳一点,这个时候的他是最为脆弱的,关雅妮心里有种感觉,要让他好好休息,绝不能让他受到一点的搔扰。
到达机场的时候,关敏晴和曾柔早已经在贵宾候机处等着了。曾柔和关敏晴一看见禹言苍白的脸色,顿时大吃一惊,一起奔过来道:“阿言,你怎么了?”
禹言此时已经披上了一件干净的外套,曾柔和关敏晴都没有看出来他受了伤,直到走近了,才看到他虚掩的外衣里被鲜血然红的伤口。“阿言,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曾柔手心冰凉,紧紧盯着他的伤口,轻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