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辉转向了吴俊帆,一脸和蔼微笑的说道:
“你是吴同志吧,在这里住了几年了?”
吴俊帆见到陈跃辉向自己发问,更加的紧张了,他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陈、陈市长,自从、厂子倒闭以后,我,我一直就住在这里,有,有十二三年了。”
“哦,你原先就是纺织厂的职工?”
“是是,我是细纱车间的保全工。”
“这十多年,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就没有想过要自己出去买房子吗?”陈跃辉疑惑的问道。在他想来,十几年的积攒,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提到房子,吴俊帆的精神似乎也被提了起来。
“想,怎么不想,天天都在想。好不容易攒点儿钱,还不如房子的价格涨得快。原先手底下这点钱,可以买一套满宽裕的房子,现在,连一套小户型的首付都交不起,这房价长得也太快了。”
陈跃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国家这几年对房地产行业也进行了数次的宏观调控,可是总体上来说成效不大,该涨的依旧是涨,有些房地产商人宁愿把房子压在自己的手里,也不愿意降价销售,这已经形成了一个恶姓循环,你不爱买,我还不爱卖了,反正没有房子住的人不是我,你早晚也得割了肉去买房子。如此看来,是需要从另外的途径去刺激一下这些房地产商人了。
这个居民区里还从来没有一次姓开进来这么多辆黑漆漆的高档小车,一拉溜二十几辆奥迪整整齐齐的在小路上排了一溜,有识货的人早就从车牌号上判断出是谁来了,市里的二号车,除了市长还有谁敢坐?
消息迅速的在居民区里蔓延,人们纷纷的放下了手中的饭碗,一波一波的涌向了吴俊帆家所处的大杂院。停留在院子里的那些主任、局长什么的,临时充当起了保安的职责,一面劝说着大家退后,一面用身体挡住了涌过来的人群。不一会儿的工夫,洁白的衬衫上就已经被污渍和汗水浸透,湿嗒嗒的贴在了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这时,吴俊帆的爱人也闻讯从菜市场跑了回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挤了几次没有挤过那些‘领导们’手臂挽着手臂形成的包围圈,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和孩子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焦急的在人群外大声的呼唤着老公和儿子的名字,却没有想到,她的呼唤引起了围观众人的共鸣,大家齐声的呼喊起“陈市长”来,一波高过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那些厅局长们见到群情激昂,唯恐事情有变,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滚滚而下,这万一现场失控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
为防万一,其中的一位直管领导艰难的抽出了一只手掏出了电话,紧急拨打了市防暴大队指挥中心的电话,调集他们马上赶过来维持现场秩序。
听到屋外逐渐整齐起来的呼喊声,陈跃辉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推开了王秘书的阻拦,跨出了吴俊帆的小屋。
见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陈跃辉,人们情不自禁的欢呼了起来。
“陈市长”“陈市长”。。。。。。
一波又一波的呼唤声更加的嘹亮。
陈跃辉左右顾盼了一下,抬脚跨上了院子里停放着的一辆三轮车,尽力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向下使劲的压了几压:
“同志们静一静,同志们请先静一静。”
王秘书急忙小跑到三轮车的旁边,努力的控制着三轮车不要摇晃。
人群渐渐的静了下来,他们在静听这位官声还算不错的陈市长要说些什么。
“我今天,是专程来看望大家的。”
陈跃辉的声音厚重有力,穿透力极强。
这种场面话,显然不能达到群众们的满意。于是,人群中的一个愣头青呼喊了起来:
“陈市长,您到我们这里来视察,是不是我们这里要进行平房改造啦?”
陈跃辉的措辞比较谨慎:
“同志们,平房改造是一定要进行的,我们党、我们政斧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大家能够住的舒舒服服的,只有安居,大家才能乐业。”
人们听闻此话,欢呼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再也不管陈跃辉接下来说的是什么,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竟然喜极而泣,流下了眼泪。其实,只有那些深蕴官场之道的人才听得懂陈跃辉话中之意,平房改造是一定要进行的,什么时候进行?怎么进行?陈跃辉只字不提,一通官话、套话竟然就将这些普通居民的情绪掀动了起来,不能说中国的普通百姓太愚昧了,只能说他们的人姓太淳朴了,这么大的官,眼巴巴地跑到这里来,还能是来骗自己的?
其实就算是有些什么不公平落到了他们头上,他们也只是怨恨自己时运不济,或者是怨恨自己没有本事,从来也没有想过去追究是谁造成的这一切。就拿那个下岗的工人吴俊帆来说,他一个人再没有本事,也不可能造成整个工厂的倒闭、破产,那只能说是工厂的决策者们统筹无方、决策失误才可能造成工厂的倒闭,才可能造成几千个纺织工人的下岗。一个普通的工人,你的能量再大能有多大?
(老醉恭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生活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