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无氧器械区时,旁边一个体壮如牛的大汉在卧推中突然扭了筋,沉甸甸的杠铃再也推不起来,向着侧方歪倒。保安男原本已经横跨出一步想要让开,却见梁民压根也没察觉到异样,眼看就要被砸中腿脚,这才抽出一只拢在袖子里的手,在杠铃杆上轻轻一托。
卧推的大汉只觉得手上一轻,四片20公斤的大铁片似乎变成了塑制品,在对方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将杠铃放回卧推架。
“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大汉站起身来,揉着胳膊,语气中全是感激。
“健身房能练得出啥?”保安男嘟囔了一句,
梁民听了很不以为然,却只是笑笑了事,他现在还有更值得在意的事情等着去完成。
“我从来没去过健身房,我没钱的……”被男生私下称呼为“玛丽莲猛驴”的王鹃刻意低沉着嗓子,模仿某人说话时的模样,引得高二3班女生一片低笑。
“他真这么说?”有人显得难以置信,“你又不是找他约会,他哭什么穷啊!”
王鹃冷笑一声,高傲地仰起了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在故意展示今天刚换的新发型,“那家伙打工都打出了名,学校里谁不知道啊!老娘只不过是身为尽职的八卦党,找他聊两句而已,约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几个坐在附近的男生听到了这番话,全都是一阵恶寒。这头浓眉小眼、满脸历史厚重感的恐龙,自我感觉向来比帕里斯希尔顿还要好,全然不知一举一动能给周围异姓带来多大摧毁力。
此刻见到那几个男生扭曲着脸庞,痛苦无比地走出教室,王鹃多少有点莫名其妙,翻了个足以把死人吓醒的白眼,继续口沫横飞,“他总共没跟我说几句话,看那身板也确实不像常去健身房的猛男。哎,我还真有点好奇,他那么能打,是不是在建筑工地上搬砖搬出来的力气啊?”
女生们叽叽喳喳,各执己见。潘冬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没有说话,想到那天在水房中的情形,不由冷笑——那家伙很能打吗?足够变态才是真的吧?
“我听说他被老师们指定,也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节目呢!”王鹃兴致勃勃地说,“你们猜他会表演什么呢?难道是胸口碎大石?冬冬,我看你这次的一等奖有点不保险哦,说不定要被他抢去啦!”
短暂的沉寂之后,笑声响彻了整间教室。
事实上陈默正在为这次上晚会的事情犯愁,跟其他班上热火朝天的排练场面相比,高二4班这边连半点动静都没有。陈默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够表演什么,唱歌?连妹妹都说像是狼嚎;跳舞?哪有大老爷们跳舞的?别把台下全跳吐了;讲相声?平时连说话都费劲,又讲的哪门子相声?!
陈默这时候才知道,一百块“见义勇为”奖金烫手得很,实在是不好拿。班主任老唐却显得劲头十足,着实勉励了他几句,要他集思广益,融合全班同学的点子,想出一个能够发挥特长的节目来。
老唐名叫唐久森,在朝阳学校算是老一辈教职员工了,地中海发型,顶门周边一圈银白,慈眉善目的活像是古装戏里的善人。在绝大多数中学,都有着尖子班和差生班这类不成文的划分,朝阳学校也不例外。老唐带的高二4班基本上集中了全年级的差生,他执教虽然兢兢业业,但平均成绩却始终上不去,在正副校长教导主任的眼中,自然没有其他班主任吃香。这次陈默受到通报嘉奖,全校师生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高二4班,老唐着实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激动,早在校长面前拍了胸脯,要让陈默在元旦晚会上好好展现道德标兵的风采。
老唐并不知道,集思广益的过程被学生们简化了。他们在放学后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一切,以学习委员唱票,班长计票的方式,替陈默选出了适合他的表演类型。
最终结果如下:
歌舞——0票。
诗歌朗诵——0票。
相声小品——0票。
魔术——0票。
胸口碎大石——58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