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就好,那咱们问问去,没事的。”陈默安慰了一句,撑起身时双臂发软,差点没能起来。
洛璃看在眼中心疼不已,却知道这冤家只要是身边人有事,便会再也顾不了别的。
“你要带铁牛去袍帮那边?”她忍不住问。
“嗯。”陈默疲倦地笑笑,“你别去了,一会要是打起来,也好有个接应。”
洛璃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借口,当即俏脸一沉。
“乖乖的听话。”陈默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
十分钟后,如临大敌的袍帮中人迎来了连发梦时都会出现的嗜血者。他们全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神态变化,有些凶狠,有些则充满畏惧。
陈默自从醒转就一直在跟阿瑞斯机器人争斗不休,这一次它们将争夺点放在了其他方面,有时候明明迈的是左脚,右脚却同时踢出,至于莫名其妙的脱臼扭伤,更是数不胜数,陈默基本上是仍由它们折腾,总算在宿主的健全程度上,它们还有着最起码的底线。
“有本事尽管来。”陈默通过意识发出讯息。
回答他的是一阵冷笑般的金属摩擦声。
出乎意料,聂青阳很痛快地答应了见面。袍帮成员不甘不愿地带着陈默和铁牛,来到居住区最宽敞的一间屋子里,老人正躺在床上,气色灰败。
“小兄弟,我败得心服口服……”聂青阳见陈默进屋,苦笑了一下,伸出大拇指,跟着目光已落在了随后进来的铁牛身上。
老人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呼声,满脸涨红,指着铁牛全身发抖,“牛娃?是你吗?!”
“是俺,你是聂伯,俺记得你。“铁牛仍带着迷惘神色,只不过眼中的混浊已消散了不少,清明愈增。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聂青阳连喊了两句,挥手让袍帮汉子出去。
他竭力坐起身来,嘴角已有鲜血渗出,自己却浑然不觉,“你还活着,你爷爷要是知道了,该有多欢喜!你怎么来了这里?怎么跟这个小兄弟在一起?你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铁牛却半个都没有回答,鼓着眼反问道:“俺是谁?”
聂青阳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俺记得你”,确实是有着实质意味。
“你姓秦,大号叫秦铁牛,是里长的独苗孙子。几年前你自己走出秘境,我们找遍了草原也没找到你,你爷爷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聂青阳不胜唏嘘,紧紧拽着铁牛,像一撒手他就要跑了,“后来我们跟高月族打了一仗,那些拜火的蛮夷也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一本破经,比以前厉害多了,我们不得不换了个地方住。你爷爷常派我们回原来的谷地,生怕你回去了找不到人在,一天天就这么捱到现在,他老人家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陈默见聂青阳自己都老得快要走不动路,却称呼旁人为“老人家”,不由好笑。他始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聂青阳是否有什么破绽,只怕铁牛稀里糊涂吃了别人的亏。
自从走进这个房间,阿瑞斯机器人已经变得太平了许多。这让陈默有点疑惑,它们应该不会平白无故争夺身体控制权。联系起此刻的表现,似乎是强者的气场让它们生出畏惧,意识到消亡的可能,这才要狗急跳墙。
老头不是已经被我放倒了吗?怎么这些小东西还在造反?
陈默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体内金属声却又隐隐作响,像是在提醒他,对手被放翻并非因为他的真实实力。
陈默很悻然,却无可辩驳。
“俺们要真是老乡,怎么你不说‘俺’,说‘我’?”铁牛跟对方聊了片刻,愣愣地问。
“你在外面自个儿流浪,人在北方,跟着其他老百姓学会说‘俺’,也很正常。”聂青阳隐现忧色,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牛娃儿,你现在记姓不好,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俺也不知道。”铁牛挠了挠脑袋,指指陈默,“俺后来讨饭到了南边,就一直跟着俺兄弟了。他给俺吃给俺穿,像自家人一样待俺。聂伯,你以后别再跟俺兄弟作对了,不然俺可要翻脸不认人,帮着他一起揍你。”
聂青阳呆了呆,试探着问:“你们是碰巧遇上的?”
“是啊!”铁牛回答。
聂青阳出神良久,盯着陈默,神色变得复杂之极,“这只能说是缘分了……小兄弟,其实要归宗认祖的话,你跟牛娃儿一样,也都是秘境的人。因为你爹骆四,当年就是从我们那里逃出去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