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特派员并未撤离,据说他们还保留着一个挑战名额,但却暂时没见动静。至于袍帮,则干脆大鸣大放地倒向了陈默那边。聂青阳为了哄铁牛回家,又要给陈默针灸,又派人送伤药,恨不得断手的那个是自己,只不过每次到大船外都灰头土脸地被挡了回来。
枷社组六代目冈崎正雄一直在冷眼旁观,赛事已近尾声,他相信如果连明和夜一都无力回天,那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陈默。
他从不认为m国佬有多靠得住,所以潘多拉的那个挑战名额,只能是又一个笑话。
当然,潘多拉特派员们的看法略有不同。
那具常温在零下四十度的休眠舱,运来此地已经有些时日了,舱壳上的魔盒标志如同诅咒,杰姆每次看到都会不由自主地脊背发寒。作为顶替上岗的特派员主管,他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连发梦都在想着从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开。
“猛火”病毒并非关键,只能算障眼法。但他的希望却并不在r国人身边,那群亚洲猴子总是搞砸所有事情,连哪怕一丁点惊喜都没法带来。
今天猴子的嗅觉似乎变得敏锐了些。
拳手住地二层东a区属于潘多拉阵营,杰姆正在栏杆边吹着海风,只见枷社组成员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从不远处走过。那小子看着很精神,长得也不错,就连满腹怨气的杰姆都不得不承认,r国倒也不完全只出猥琐男。
明和夜一正在跟六代目冈崎说话,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同时望向杰姆身边的铁格房间。房门正紧闭着,明和夜一清澈的目光却仿佛想要穿透那里,神情变得有些迷惘,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慢慢淡化。
“怎么了?”冈崎正雄奇怪地问。
明和夜一动也不动,良久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深深看了眼正注视这边的杰姆,再次迈步。
“又一个来送死的?”杰姆颇为不屑地想着。这几天跟r方沟通并不算热络,敌人的敌人并非总是朋友,尤其在这个图穷匕见的节骨眼上,更是谁都没了维持假面的兴致。
有跟猴子废话的工夫,他更情愿自己安安静静呆一会,继续等待上头的通知。
留到最后的才叫王牌——这是老费列特最常用的一句口头禅。
“这家m国生物公司叫潘多拉,尽是些疯疯癫癫的家伙,到目前为止都在干莫名其妙的事情,您可以不必理会。”冈崎正雄转过平台拐角,跟明和夜一低声说道。
帮派分子习惯藐视一切,但对于大剑豪的后人,他还是相当尊敬的,更何况对方已经成了青木东上之后唯一的救命稻草。从万念俱灰再到重获希望,他的心情跟坐过山车毫无区别,现在脚踏的虽然是铁格地面,却比走钢丝更加战战兢兢。
“冈崎先生,他们还有拳手要出场吗?”明和夜一客气地问。
“好像还有个挑战名额没用,现在您都亲自来了,我看也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冈崎正雄不想在对方面前失礼,以尽量不那么轻蔑的语气回答。
明和夜一“嗯”了声,挺拔的眉峰微拧,随即又舒展开来。冈崎见他神情有异,不免奇怪。
这斯文有礼的年轻人,刚来此地不久便要求四处走走,熟悉下环境。冈崎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却不便拒绝,现在结合对方的表现,他发现事情好像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要出来走走,现在已经走过了,多谢您。”明和夜一微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拜访一下陈默君。”
冈崎正雄呆住,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在如临大敌的枷社组成员陪同下,明和夜一很快找到了陈默的那条大船。泊船处散布着许多银河警卫,全都紧张地望着船舱入口,像群不得不守在暴龙洞穴前的豺狼。
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正从船内透出,听上去像是有人在用巨型铁锤敲着舱壁。突然之间,那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且夹杂着兽吼般的咆哮,平台上的警卫哗啦一下往后退去,如同惊弓之鸟。
船体外舱表面多出一个凸起的人形时,冈崎正雄才知道那人是在用身体猛烈撞击铁板,这才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古怪响动。他不禁吞了口口水,两眼发直地往明和夜一身后缩了缩。
“陈默君,是你吗?我叫明和夜一,刚从国内来,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明和夜一深深鞠躬。
黑洞洞的舱口现出了一人,他站在暗影之中,眼里光芒亮得可怕,“挑战赛明天早上才开始,你现在来找我,是等不及想死?”
“我想请你喝杯酒。”明和夜一微笑。
陈默的目光如同发光的长钉,落在他左手紧握的木剑上,喉中发出狼一样的咕噜声,“我为什么要跟你喝酒?”
“因为宿命。”明和夜一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