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手机铃声并不因为肖凌的情涛正涌而又怒不可遏就屏声静气,反而一声接一声地骤响不住。声浪的震波将机身推舞着像一个黑色的精灵,在床角的白床单上翘头摆尾地颤动,似乎预兆着一个巨大的不祥。
安晓彬突然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如果没有塌天的事,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的。想到这里,安晓彬一个鲤鱼打挺,把她从身上掀下来放在一边,抓起浴巾盖着小腹下的一片狼藉。
“……什么?有多严重……知道了……”谢天谢地,不是老爷子出了什么事,安晓彬捂着肖凌的嘴,异常严肃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什么?竟然把他关进去了!必须立即放人……我不管……那是你们的问题,我兄弟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就过去……”
“出什么事了?”安晓彬刚撂下电话,肖凌就推开他的大手,急切地问道。
“一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想占小佛爷的便宜,被文建狠揍一顿。”安晓彬一边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一边不无幸灾乐祸地笑道:“如果在地方上也没什么,可文建现在套着那身绿皮,这会正被人关号子里呢。”
肖凌抱着枕头就格格笑道:“这是第二次了吧?”
“第三次!”安晓彬想了想之后,确认道:“应该是第三次!”
肖凌裹上浴巾,一边往卫生间款款走去,一边不无嫉妒地嘀咕道:“安子,我发现你对文建比对我好。”
安晓彬系上裤带,理直气壮地说道:“他是手足,你是衣服,这能比吗?
“安晓彬!”肖凌怒了,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就不能说好听点?”
“我又不是那老家伙,为什么要给你说好听的?”安晓彬给了她白眼,随即脸色一正,感慨万千地说道:“我们这个民族是最没有爱情的一个民族,别看有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但他没有爱情。外国因为爱情可以发生战争,中国行吗?吴三桂算是为爱情打仗的男人,可偏偏又是个汉歼。说句心里话……我倒挺羡慕他们那对苦命鸳鸯的。”
“那我俩又算什么?”卫生间里的肖凌放下毛巾,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偷情啊!”安晓彬冷哼了一声,一边趴在狼藉不堪的床上翻找车钥匙,一边像打发小姐似地说道:“肖凌,我估计晚上是回不来了,你自个管自个吧,咱们有时间再联系。”
肖凌再也忍不住了,冲出卫生间对着安晓彬就是一脚,气呼呼地说道:“文建也是我朋友,我也要去。”
“随你了。”安晓彬走进卫生间,一边洗脸刷牙,一边若有所思地道:“肖凌,我到现在都整不明白,你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什么。说我安子没良心,那个老家伙更没良心,你是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打算什么?”肖凌鼻子一酸,吟着眼泪幽幽地问道:“我打算嫁给你,你能娶我吗?”
安晓彬一怔,眼前浮现出两年前毕业宴上,一个同学公开出卖他早已埋藏的“暗恋”,肖凌似乎不太相信,一脸的遗憾和感慨,最后在同学们的起哄下喝交杯酒时地情景。当时的肖凌扎着麻花辫,显得特别纯净秀气。
一别两年,她成了j省电视台“欢乐人间”栏目的主持人,身边不但围绕着一群厅局级以上干部、资产过亿的大老板、大名鼎鼎的艺术家,而且还成为了年过半百,比她父亲还大的王台长地半公开情人,以至于被电视台上下称之为“肖太后”。
一个农村长大的姑娘,能变成省城里人见人爱的电视知名栏目主持人,整天周旋于高级领导之间,没有点真才实学,没有一身过五关斩六将的本事,恐怕是不行的。尽管多次听说过林副省长和王台长都是肖凌台前幕后的服务对象,但安晓彬在遗憾之余还是对此表示充分理解。
看着肖凌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安晓彬轻叹了一口气,抓着她那柔若无骨、白皙细腻的小手,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做不了田文建,你更做不了顾小娜,咱俩是有缘无分啊。”
“逗你玩呢!”肖凌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强颜欢笑道:“我也挺羡慕他们的,走……看看文建阶下囚的糗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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