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心急如焚的段诚开口,关副总干咳了两声,指着小会议室,淡淡地说道:“马老师,还是进去再说吧。”
刚关上房门,段诚便急不可耐地说道:“老领导,古明运那王八蛋真以为让他主持政斧工作,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县长了。签约仪式和奠基仪式的事儿他怀恨在心,竟然背地里搞小动作拖虎林经济建设的后腿。”
“怎么拖?”马定文点上了根香烟,一副虚怀若谷,举重若轻的表情。
“他背着我开了个县长办公会,打着维护老百姓利益的幌子,要求农技系统认真对待灵芝菌种推广问题。还拿出套针对姓的方案,要求你们发多少菌种,就打相应的回收款到财政局制定账户,由政斧部门统一收购。”
关副总猛拍了下桌子,环视着众人,声色俱厉地说道:“这跟一些地方的蚕茧统购统销如出一辙,是赤裸裸的雁过拔毛!人为的增加流通环节,既侵占广大种植户的利益,又抬高了企业的收购成本,我看他是穷疯了!还以为是计划经济啊?”
“谁说不是呢?”
已把自己当成南方科技编外人员的段诚,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再穷也不能向企业伸手,更不能向老百姓伸手。为什么虎林的经济上不去?就是因为像他这样目光短浅,没有政治头脑、没有大局观的人太多,净干这种杀鸡取卵,只顾眼前利益的破事。”
马定文反应了过来,冷冷地问道:“赵润泽支持他这么干?”
段诚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县长办公会是昨天开的,我收到消息后就找他理论。他竟然给我摆出一副县长的架子,说什么政斧工作轮不着县委干涉。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管吗?跟他吵了一架后,就给刚从市里开会回来的赵润泽反应这个问题。
见我们闹得不可开交,赵润泽就开了个临时常委会。没想到姓古的那王八蛋早就串通好了,大半常委都支持他的意见。而赵润泽也以政斧工作,县委不适合干涉为由,没有行使他的有票否决权。”
武山河长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笑着说道:“一千多万土地出让金到了他手里,现在是他说了算。唉!没想到虎林的招商引资是这么干的,竟然学人家关门打狗。”
刘总经理与关副总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关门打狗,他也不怕打着狼!”
穷有穷的好处,正因为虎林财政入不敷出,常干诸如此类雁过拔毛的事,众人竟然没往田文建身上想,而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穷凶极恶的地方政斧,趁火打劫的恶劣行径。
刚才那个会议,包括刚才郭云齐与武山河的那番争论,都是演给马定文看的。正是想通过他给曹伟新传递一个南方生物科技龙江分公司是一家负责任公司的信号,以便为接下来的菌种推广扫清障碍。
一年之计在于春,如果不趁外出务工人员都回家过年期间进行推广,那菌种推广受益将会大打折扣。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市里没什么意见,县里倒杀出个程咬金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关副总掏出手机飞快地摁下一串电话号码,举到耳边又放了下来,紧盯着马定文,意味深长地说道:“马老师,菌种推广没有政斧的支持是不行的,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你解决还是我来解决?”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只要古明运不松口,那农技部门就不会配合南方科技的工作。就算搬掉古明运那个绊脚石,也不一定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毕竟他只是个主持政斧工作的常务副县长,如果田文建那个搅屎棍突然跑回来萧规曹随,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成无用功了。
让曹伟新上纲上线的干涉,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因为县里有县里的权限,更何况人家并没有直接干涉企业行为,只是不配合而已。
像这种让老百姓出钱的事,哪怕你宣传得天花乱坠,党员干部不带头,老百姓们就不敢冒这个险。
马定文这才意识到权力的重要姓,同时愈加憎恨起那个断送他政治前途的人来。见众人齐刷刷的盯着自己,马定文微微的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关总,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那就麻烦你了。”
关副总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马老师,这可关系着公司今年的发展,您得抓紧啊。”
没有种植户就没有原料,没有原料就生产不了灵芝口服液,马定文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见关副总问了出来,不得不若无其事地问道:“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没问题吧?”
“没问题,但不能再长了!”
说完之后,关副总立即站了起来,扭了扭头,示意众人跟自己出去,把小会议室让给马定文和段诚二人。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马定文深吸了一口香烟,吞云吐雾地问道:“这件事田文建知道吗?”
“小鬼子走了之后,市委又安排他去省委党校学习。这不快过年了吗?党校放假,他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扔下秘书和司机自个回老家过年去了。”
说到这里,段诚一副愤愤不平地表情,气呼呼地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市委领导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么个游手好闲的主儿来当县长。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们还得苦口婆心的做人大代表们的工作,确保半个月后他能高票当选,落实组织意图。”
马定文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问他知不知道,扯这些没用的干嘛?”
“老领导,古明运那王八蛋您又不是不了解,想当县长都想疯了。遇上这么个甩手掌柜,好让他独揽大权还求之不得呢,这样的事能向他请示吗?当然,出了这么大事,叶可凡肯定是要向他汇报的。但据我所知,他并没有表态,甚至连电话都没往回打一个。”
刚刚结婚,掉进温柔乡里爬不出来了?还是像以前一样,躲在暗处准备放冷箭?强大的敌人不可怕,未知的敌人才可怕。马定文顿时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问道:“萧广禄那个人怎么样?”
段诚反应了过来,想都没想,便信誓旦旦的说道:“老萧被二古压了这么多年,愣是没原地踏步入不了常,赵润泽也不把他当回事。如果您能拉他一把,他还不唯您马首是瞻?”
“你去跟他谈谈吧,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好嘞!”
看着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马定文脸上一正,异常严肃地告诫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别做得太过分,差不多就行了。”
段诚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随即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老领导,老萧可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这些年之所以没进步,就是没遇上像您这样的贵人。这份大恩大德他心里有数,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