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莫非革命党已经杀进城了?
“慌什么?成何体统?慢慢说!”兵备道强装镇定道。
“有一个白衣白裤白鞋的人,手里拿了炸弹到了衙门口,要求见道台大人!”
道台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曹艹,曹艹就到!这革命党居然打上门来了!纵然这兵备道衙门是戏园子,也不兴这么大模大样的来砸场子啊!
“来人,给我把这个狂徒拿了!”道台大人发狠道、
师爷首先不干了:“大人三思啊!”
“请大人三思!”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小人全家都在芜湖,如果杀了革命党的人,城破之曰怕是要玉石俱焚啊!”
“混账,你们怎么就知道芜湖守不住?”这话说出来,道台都觉得亏心,下面的文武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有心守城的!
大家拿定了主意,不停的磕头。
道台借坡下驴:“这可是诸公的主意啊!罢了,罢了,把那个狂徒··不,那个革命党的大人请进来吧!”
柴东亮攥了两颗“诈弹”,满手心的汗水。但是看见身前两个走路弓着虾米腰,连正眼看自己都不敢的亲兵戈什哈,突然有底气了,两腿也不软了,大摇大摆的就往签押房里闯。
走进签押房,环视那群翎顶辉煌的官员,发现他们也是不敢正视自己,只是偷眼瞄着。柴东亮就更有底气了,突然想起周星驰的《审死官》,此刻,他也想冷笑一声道:“官啊!这就是大清朝廷的官啊!”
在二十一世纪,一个小小的乡长都牛的不行,相信此刻签押房的这些官平素也应该是眼睛朝天,用鼻孔看人的那种,可是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一个个就像树上的猴子,红屁股都露出来了!
签押房里,一群亲兵背着洋枪,努力装出威风凛凛的样子,只是游移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他们,柴亮嘴角挑出一丝冷笑,也不待人通传,径自的闯上了大堂。
亲兵们互相对视一眼,最终也没胆量拦住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闯了进去。
签押房里的官员们,也面面相觑,眼前这个革命党的怪胎,虽然衣着古怪,但是看起来不过是小白脸书生模样,也不是传说中红眉毛绿眼睛三头六臂啊!他怎么就敢一个人闯进兵备道衙门?
柴东亮进了签押房,老实不客气的找了把太师椅舒舒服服的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支烟,当的一声打着了火,自己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
他这副洋派的作风,令官员们看的目瞪口呆。
道台大人更是愣住了,柴东亮竟然把炸弹随手就放在椅子旁边的茶几上!
“兄台的台甫如何称呼?”道台大人说话的时候,语速比常人慢一倍还有余,这是官场上老油条的习惯。
官员和戏子是最喜欢拉长音的,都是给别人拍巴掌叫好留时间。
“柴东亮!”
“先生的表字如何称呼?”
婊子?这厮骂人?柴东亮刚要发火,突然醒悟过来,人家是问自己的表字!清朝人称呼人的字是尊称,直呼其名几乎等同于骂人,而且也显得自己很没素质!柴东亮隐约记得,字是对名的解释。
“在下小字···光华!”柴东亮随口道。
“光华兄远道而来,可是来当说客的?先生就不怕郦生之烹?”道台大人冷笑着道。
一群亲兵也配合着道台,瞪着眼睛腰杆挺的笔直做威风凛凛状,为首的头目还把手按在洋刀的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