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人是想拿百姓作人盾进行攻城么?”苏临风觉得这数百胡骑虽然十分凶悍,却也不至于能敌城中的数万大军。
“他们这是在挑衅我们出城一战呢!”守城的士卒告诉苏临风,胡人们又是箭射战书、又是派人骂阵,我们就是一概不理、坚守不出;
最近一段时间,那些胡人就开始弄些边民百姓,故意在城下奸淫屠杀,甚至烤食人肉,想要用这种手段激怒我们。
那个士卒没有说错,数百胡骑果然当着守城将士的面,开始挥舞着弯月马刀,冲着那些老弱妇孺砍瓜切菜一般,利刃过去便是飞起的头颅断肢,喷涌而出的鲜红液体,以及那惨绝人寰的哭叫声。
一匹匹西凉汗血宝马上,是那些嗷嗷怪叫着的敌军,他们借助骏马的冲势,挥动闪着寒光的弯刀,肆无忌惮地收割着老弱妇孺们的性命。
其中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儿,趴在已经被砍去头颅的母亲身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被一个赤发胡人一提马缰,瞬时将那小儿压得五脏皆出、血肉模糊!
那胡人则是仰天哈哈大笑!
苏临风出身于猎人家庭,虽然见惯了对猎物的剥皮抽筋、放血剔骨,但现在这一幕仍然让他心脏狂跳,不忍直视!
因为,那些胡人砍杀的并非是飞禽走兽,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个未知人事的孩子。
苏临风心中一阵悲怆,感到鼻子发酸,知道这些士卒不敢擅开城门出去杀敌救人,立即一路奔跑,冲进韩烈的中军大帐。
“韩将军,快,快派兵出城,救救那些妇孺百姓吧!”
苏临风长话短说,请求韩烈赶快派兵出城,能多救一些百姓就尽量多救一些。
没等韩烈答话,坐在左侧的监军黄武恩便不耐烦地打断道:“真是妇人之仁,那胡人砍杀的不过是一些蝼蚁贱民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对对对,黄大人言之有理,这军机大事岂有你一介书生置喙之地!”,副将黄青云赶快随声附和道。
苏临风曾经听宣威将军私下说过,这副将黄青云最擅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他与黄武恩根本就不是一个州郡的,却认作一个祖宗,处处对黄武恩言听计从,表现得比干儿子还要亲,想要通过黄武恩来取代韩烈的主将一职。
“什么叫蝼蚁贱民?”苏临风暗骂这黄武恩没有人性、黄青云只会溜须拍马,但知道决不能在这关键时刻与黄武恩他们浪费时间,简单回了一句,立即看着韩烈,大声说道,“韩将军,大军驻扎在此,不就是为了退敌安民吗?”
韩烈皱了皱眉头,立即大手一拍长案高声叫道,“众位将军,哪位愿意出城一战、解救父老?”
“韩将军,这排兵布阵一事咱家本来不应该插嘴,可是此城干系重大,若是有失,咱家与将军恐怕都难向皇上交待啊!”没等下面众将回应,监军黄武恩便再次开口阻拦。
黄青云也随声附和,建议主将韩烈要行事三思。
“这个?”韩烈见黄武恩与副将如此一说,立即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毕竟这座关隘孤城若是有失,那可是大罪一件;监军黄武恩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亲信,更是得罪不起!
“韩将军,外面被那胡人砍杀的全是大晋子民,我等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被那些胡人恣意杀戮?将军多迟疑一分,外面就会多一些冤鬼孤魂!”苏临风大声叫道。
“哼哼,真是书生误国!”白面无须、细眉小眼儿的监军黄武恩斜着眼睛瞅了瞅苏临风,“我等在此是为江山社稷、皇图永固,死一些区区蝼蚁贱民,有何足惜!”
苏临风听了这话,恨不得把黄武恩扔到城下,让他尝尝胡人弯刀的滋味儿!
但现在情况紧急万分,绝非斗嘴之时,早一点儿派兵出城,就能够多救不少性命,于是苏临风也不与那黄武恩多说废话,而是冲着韩烈叫道,“韩将军,难道将军统领数万兵马,竟然连数百敌军都不敢出城一战吗?”
“罢了!出了事我韩某担当,”韩烈一抬手,冲着阶下将校叫道,“众位将军,哪位愿意出城一战?”
“慢着,韩将军,咱家可是有言在先,若是开城失利,咱家禀报皇上自当言明,是将军不听咱家良言劝告的!”黄武恩一边以皇帝来压韩烈,一边冲众将说道,“众家将军,那个胡僧朱邪赤拓肯定就在外面,若是哪位将军有信心与他走上几十回合,咱家倒是佩服得紧!”
黄武恩此言一出,本来跃跃欲试的几个将校立即低下了脑袋。
很显然,众多将校对那个胡僧甚是畏惧,更没有信心在他手下走上几十个回合而不掉脑袋……在此之前,韩烈麾下的将佐们不知深浅,纵马去战那个胡僧,结果数个回合便是十去九不回!
外面的情况十万紧急,这里的众多将校们却是迟疑不决、隔岸观火!苏临风心里面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