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安被骂得也是一肚子火,终于忍不住说了两个字:“迂腐!”
“你说什么?”张辅之等着张培安,就在张培安抬眼看着他,再一次准备重复的时候,张辅之抬手抓住他的下巴,将他顶在车门上,“听着!在张家,你老子我说了算,你要想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就给我安分守已,不要以为你是我的独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是再敢违抗我,我就亲手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
张培安看着张辅之的双眼,咽了口唾沫,他浑身都在颤抖,因为他很清楚张辅之并不是口头威胁,他是那种只要说到就必定能做到的人。
张辅之有个大哥,是个死读书的秀才,早年患病去世,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张培安的堂哥,按照张家的传统,不管张辅之如何壮大张家,今后张家的产业也有张培安堂哥一部分。
这件事张辅之原本也是默认了,并不打算因此违背家族传统,但张培安堂哥从懂事开始就吃喝嫖赌,四下惹事生非,张辅之警告数次都无法让他有所改变,还声称自己吃喝嫖赌用的钱,花的就是原本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张辅之,张辅之下令将他送到上海去读书,并且严加看管,没想到,前往上海的路上,张培安堂哥一行十人遭遇了土匪,最终全数被杀,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个消息传回甬城张家后,张辅之却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当时张培安就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是父亲一手安排的。
“爹,我知错了,您饶了我吧。”张培安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张辅之并未松手,而是紧盯着张培安的双眼,从眼神去判断儿子话中的真假。
许久,张辅之慢慢松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语气也有所缓和:“明天,你就去江家借钱。”
“啊?”张培安一脸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借钱?为什么呀?”
张辅之闭目养神:“以你个人的名义去借,数额不要太大,两百个大洋吧,他肯定会借给你,明天借了之后,后天再去,一直到他不肯借你为止。”
张培安试探地问:“爹,我以什么名义借钱呀?两百个大洋不是小数目呀?”
“我让你去就去,如果江伯其不借了,你就去找李松明。”张辅之语气冰冷,明显在策划着什么,“江伯其问你为什么,你就说要办学堂,但李松明问起来,你先说办学堂,故意说得磕磕巴巴,李松明再追问,你就说为了八王院北院的雪娘。”
张培安一脸不解:“不是,爹,我还是不明白。”
张辅之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他们就不会问,为什么你不找我要钱了,另外,这笔钱你先拿着。”
说着,张辅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和一张银票:“支票是英国东方银行的,银票是我们自己家钱庄的。”
张培安分别看了看支票和银票:“这么多?爹,这……”
张辅之再次闭眼:“你不是说,要为了国家和民族的进步而努力吗?这算是我个人资助你的,好好干。”
说完,张辅之脸上露出一个难以言表的笑容。
笑得张培安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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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院桂花屋内,沈青梦正在往摆满酒菜的桌上放置着碗筷。
一身军装的裘谷波推门而入,看着桌上的酒菜,有些诧异:“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沈青梦笑着上前为裘谷波脱下外面的风衣:“今天是桂花屋请客的日子。”
裘谷波往桌上一看,果然有四副碗筷:“请谁呀?为什么事呀?”
“做媒。”沈青梦挂好裘谷波的风衣后,又转身看着一脸惊讶的裘谷波,“为雪娘做媒。”
裘谷波转身看向屋外:“你说北院梅屋的雪娘?”
“对呀。”沈青梦又给裘谷波倒茶,“雪娘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我准备撮合她和……”
“蔡千青?”裘谷波立即猜到了,同时也察觉到了什么。
沈青梦将茶杯递给裘谷波:“果然是甬城第一神探,什么都瞒不过你。”
裘谷波坐下端着茶杯慢慢喝着,看着走向屋门口向外观望的沈青梦,想了想问:“这几日,蔡先生常到你这里来吧?”
沈青梦转身落座:“也不常来,来过一两次,我看他那么喜欢喝花茶,就给他单独装了一些,让他带回去喝。”
裘谷波微微点头:“是吗?他原来喜欢喝花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