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内,安望海听完伯三昧的讲述之后,大惊道:“糟了,中计了。”
伯三昧觉得不可思议:“此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怎么会被伏击呢?”
安望海摇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设下埋伏的人,肯定是知道伯三昧手中有这批军火,也知道我对这批军火有所顾忌,所以,来了个守株待兔。”
伯三昧猜测:“难道是关陌尘?”
安望海道:“不会是关陌尘,他没有任何必要这么做,他怎么可能站在江伯其那边?”
伯三昧继续猜测:“那会不会是胡深?”
“不会是胡深,胡深去了鲧城,与外界无法联系,根本控制不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安望海起身来思考着,“再者,他已经距离自己的目标很近了,不会再节外生枝,他之前所说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陵简,现在再帮助江伯其,没有任何意义,这不是他的行事方法。”
伯三昧苦恼道:“那会是谁呢?”
“是呀。”安望海慢慢坐下,“那会是谁呢?”
谁会在这个时候去帮助江伯其呢?知道那批军火存在的人,又站在自己地对面的人,除了江伯其之外,还有谁?
难道是江伯其自己安排的,他有那么聪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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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厂办公室内,江伯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荣平野,荣平野则盯着桌上那箱子银元,那是他的酬劳。
江伯其道:“荣军师,若不是您,我手中那批军火恐怕就毁了。”
荣平野道:“江老板,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所以,不用那么客气。”
江伯其起身问:“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荣平野道:“我与裘谷波等人有仇,唐安蜀、蔡千青、安望海等人也坏了我的大事。”
江伯其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知道安望海会派人来销毁这批军火?”
荣平野抬眼看着江伯其:“这批军火到您的手中,我早就知道了,这消息是张定锋查出来的,如果甬城风云聚变,工会逐渐做大,甬城警局和傅国栋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都拒绝了你的要求,足以说明,他们就算没有在明面上帮助工会,也不会插手此事,原因很简单,支持工会的是革命军中的人。”
江伯其心里一颤,如果革命军要针对他,他无论做什么都没用,难道就受制于工会吗?
荣平野知道江伯其心中所想,安慰道:“甬城发生的事情,其他各地也都在发生,难道你认为,革命军真的会推翻过去的一切,重新铸造秩序吗?不,不会的,你别忘了,革命军的军费就来源于江浙财团。”
江伯其试探性地问:“万一这批人过河拆桥呢?”
荣平野摇头:“绝对不会,江浙财团也好,其他商会也罢,根基都太深了,如果革命军想连根拔起,要想恢复,最少也要十数年的时间,他们没有这个时间。”
江伯其问:“那为什么要放任关陌尘等人做这种事?”
荣平野道:“革命军中有那么一批理想主义者,也是因为这批理想主义者,所以才会将革命的火焰燃烧得如此之快,但有时候火烧得太快,终究会烧到自己的,江老板,我问你,如果革命军到了甬城,真的要收回租界,与工会站在一起,你认为商会和洋人会怎么做?”
江伯其想了半天道:“拼死抵抗。”
荣平野又问:“可你们是民,他们是军。”
江伯其不假思索道:“那简单,我们就支持五省联军,支持奉军,总之,肯定会支持与革命军做对的人。”
荣平野笑道:“那就对了,革命军何尝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不会把你们赶尽杀绝。”
江伯其脑子还是没转过来:“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荣平野道:“因为那批理想主义者必须变成他们眼中的反叛分子。”
江伯其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放任他们所做一切,将来事发之后,不予承认,让他们自己背黑锅?”
荣平野点头:“没错,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讲矛盾激化,能忍则忍,让所有人都知道,挑起事端的不是我们,而是工会。”
江伯其拱手道:“先生的话,让我茅塞顿开,荣军师,你救了我一命,真不知如何报答。”
荣平野道:“我不需要报答,只需要将裘谷波置于死地!”
江伯其笑道:“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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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谷波被抓,裘移山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只能装作全然不知道此事,不敢去问海警总局,那样等于是自投罗网。
且裘移山也不敢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妻子和沈青梦,只得谎称说裘谷波除外办事去了,要好几日才会回来。
最古怪的是,海警总局也没有通知裘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