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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燕漓医好先生的伤势,先生愿付出何等代价?”
燕漓此言一出,剑竹苑大祭酒也不由微微色变。
展白阳的伤,是整个儒门的难题。
当然,这并不是说展白阳的地位崇高,也不是说他的生死至关重要,而是缘于伤势本身。
儒门的大本营——泰安学宫,坐落于东齐的最东方,俯瞰东海与北海之交,自有其浩淼烟波、壮阔气象。
然而,这个地方却是与燕国的徊雁关相似,乃是拱卫中原苍生的重要据点。
大海之中,同样魔物无穷,故而有四海龙族与海渊魔物的数千年征战。四海龙族各有防线,于是在东海与北海交界之处,龙族防守就未免薄弱。当海渊魔物强势之时,就难免有漏网之鱼闯过防线,直抵东海岸边。
此时,便需要泰安学宫的儒门学子挺身而出,挡下魔物。
这就是泰安学宫坐镇东海近千年的原因。
展白阳的伤势,正是在这般激战中,被一条深海魔龙所伤。虽然他保住性命,但为了镇压伤势,一身修为只剩两三成,再也不能正面守卫东海,只得到剑川城慢慢调养。
魔龙留下的气劲,在他体内盘踞不散,时时刻刻吞噬生机,自然苦不堪言。但这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乃是千年征战之下,如此魔气乃是儒门、甚至是天下之大患。若能寻得根治之法,将是多少儒门学子的福音?
东海魔祸是儒门的难题,展白阳的伤势则是儒门难题的代表。
故而,展白阳略微诧异之后,抱拳正色道:“若大师肯赐下妙法,白阳无有不允!”
“先生客气了。”燕漓笑道。他提起茶壶,为两人斟满红亮的茶汤,说道:“燕漓平日素喜古泽烟雨之飘渺,今日特为大祭酒换上甘醇甜润的谷雨朝霞。先生请!”
古泽烟雨乃是绿茶之属,谷雨朝霞却是红茶。
展白阳双手端起茶盏,轻嗅茶香,而后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融融暖意流入胸腹,让他精神一震,颔首道:“果然好茶!白阳因伤势之故,喜暖畏寒,在此谢过大师关照。看来大师对白阳的伤势,早已成竹在胸。”
“略知一二。”燕漓道,“但燕某的解方,恐怕要让先生失望——这个方法,先生同样知晓。”
“哦?”
“既然是魔物所伤,那与海渊魔物交战数千年的龙族,自然有解方。”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其背后含义也不言而喻。
东海龙族肯定能治此伤,儒门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然展白阳的伤势为何拖延许多岁月?自然是儒门与龙族之间有许多龌龊,交易始终谈不拢。。
而殇武王一系,与新晋封神的古泽龙君渊源深厚,居中调停的话,区区疗伤自然不成问题。
这一点,单看方才琅华丹宴上敖缳龙女的态度就清楚。
“唉……”展白阳喟然叹息一声,“大师莫要试探了。白阳不讳言,若是单单要医治自身伤势,吾只要返回儒宗,请几位师长出手,自然不成问题。然而……此非长久之计!”
说道这里,展白阳阖眼叹气,口中怅然吟道:“夕阳照,关山望,百年犹记烽烟荡。夜夜梦里听海潮,声声哀吟苍生唱。谁人借吾三尺剑,与君一斩东海浪……吾留此伤势,就为研究破解之法,以求一劳永逸,让学宫同修不再为此所苦。燕大师但有指教,展白阳可以答应任何条件!”
能忍受自身伤患痛楚数十年,只打算为后人寻求解方,如此情cāo,让人不得不敬佩。
这,就是儒家以天下为己任之磅礴浩气!
展白阳的道,是一条艰辛的道,注定成就一个伟大的人。
“先生有如此情cāo,燕漓岂敢自珍?”燕漓道,“先生负伤多年,想必已有深刻体悟。”
展白阳答道:“魔气之难缠,在于其不断吞噬生机,自行壮大。吾虽以功体压制,每日强行逼出,但魔气在削弱同时也吞噬壮大,故卧榻多年,仍不能解。”
“哈。”燕漓笑道,“刚刚先生还责怪燕漓试探,一转眼先生便来试探我了。先生之伤难以医治,非在于魔气之顽固难缠,而在于它与先生的浩然正气功体自成金水相生之相,让先生之浩气,成了魔头之滋养,故而蹉跎经年。若非先生心境高深,壮志高洁如明镜,早已被魔气侵染了!”
展白阳闻言面露讶色,凝眉道:“大师眼力高明,儒门浩气确实易被魔气侵染,非修为高深者难以抵抗。然金水相生之说,却是首次听闻,尚请大师解惑。”
“先生应该知晓五德始终之说。”燕漓道。
五德始终说,乃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根基,代表五种德运,相生相克,相互取代,在天地间轮回运转不休。从某种程度上说,它囊括天地间一切奥妙。
“略知一二。”展白阳答道,“此说囊括五行生克之变化,融汇天人合一之玄妙,解说历代王朝之兴衰。然白阳鲁钝,始终不能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