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来摘颗桃子,现在却被告知并没有桃子,甚至连桃树到没有!
算无遗策的杰克,居然搞出这么大一乌龙,让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伯爵彻底傻眼了。想到兄弟们的大半家当,几乎都投入进了庞大的东方计划,又让他意识到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毫无疑问,全欧洲都被那帮厚颜无耻的葡萄牙混蛋给骗了!还有那帮假正经的神棍,居然连上帝都敢欺骗,要不是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到底是曾生死与共的兄弟,伯爵把责任一股脑的都推到葡萄牙人和耶稣会那边,尽快能为远在地球那边的董南开脱。
“我敢打赌,杰克肯定也没去过澳门。”
奥普多尔轻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说道:“照现在的情况看,他对那里的了解并不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二位,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为了确保整个舰队的人员和财物安全,我们必须尽快作出一个抉择。要知道那帮葡萄牙人尽管并没有做到他们所炫耀的十分之一,但必须承认他们与中国政府或政府中的一些官员,保持着某种耐人寻味的关系。”
澳门的葡萄牙人,早已不认葡萄牙政府了。要么他们也不会垄断与中国的贸易,连菲律宾的西班牙人都被拒之门外。事实上也正是这个原因,菲律宾总督才不允许东印度公司船队靠岸。
他们之所以敢无视国王陛下的权威,完全得益于他们那灵活的外交政策。毕竟澳门终归是大明的治下,某种意义上而言,在一边通过垄断贸易牟取暴利的同时,还变相接受着大明政府的庇护,谁要是胆敢攻击他们,无疑是向大明宣战。
大明水师不堪一击,不等于大明陆军可以轻易招惹。庞大的人口基数在那里,真要是把大明惹怒了,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奥普多尔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葡萄牙人拒不承认他这个总督,之前所制定的“平叛”计划将无法实施,甚至还会找来中*队的围攻。
计划不如变化,连穆秀才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见二人紧盯着自己,不得不凝重地说:“二位,你们就这么回去显然不太合适,先不说整个计划将无法实施,甚至连这趟航行的成本都收不回。毕竟不去澳门的话,千里迢迢远来的那么多货物,很难在马尼拉卖上一个好价钱。”
钱是小事,船只和人员才是大事,奥普多尔决不会轻易冒险,想了想之后,指着地图上的澳门说:“如果他们不欢迎我们呢?”
自海上丝绸之路开通以来,中国对西方货物的需求一直很少,仅限于达官显贵们所需要的一些诸如西洋钟、玻璃和珠宝等奢侈品。想把船队的货物脱手,只能先低价卖给澳门的葡萄牙商人,而他们却能以几倍的价格卖给大明海商,然后再销往日本。
现在的问题更严重,如果无法在澳门立足的话,不但卖不上一个好价钱,甚至还有卖不出去的可能性。
面对着一千多大明官兵,想来硬的显然不太现实,伯爵沉思了片刻后,突然说道:“不就是贿赂嘛!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不管怎么样,先上岸再说,反正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去。”
“问题是上岸后又能做什么?”奥普多尔摇了摇,异常严肃地说道:“那个‘生理人’说得很清楚,中国政府像防贼一样防葡萄牙人。除了有限的贸易之外,其他计划根本无法实施,甚至连建个船坞修船都不行。”
除了林柄仁刚泼的这盆凉水外,金尼阁会士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中国政府在3年前曾发生过一起教案,所有传教士都被牵涉了进去,耶稣会在中国的影响力一下子打了个折扣。
总而言之,这趟航行不但来错了地方,而且还来错了时候。澳门不但不能作为一个基地,甚至都很难立足。
伯爵可不想就这么回去,再次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后,蓦地站起身来,指着地图上的台湾,斩钉截铁地说道:“情况发生了变化,计划也必须作出相应的调整。二位,我建议趁尼德兰人立足未稳,当机立断的拿下福摩萨,以那里为基地继续实施我们的计划!”
“不不不,这个风险太大了,要知道我们才一千两百多人,其中还有近一半的学者、教士和工匠。”
“奥普多尔,亲爱的朋友,你要对我们的战斗力有信心。”
伯爵显然没把那帮尼德兰海盗放在眼里,一边抓起酒瓶,一边不屑地说道:“干这个,我们要比他们专业得多。况且他们仅有两艘老掉牙的武装商船,只要干掉它们,那躲在城里的尼德兰混蛋,就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儿了。”
所有陆战队员都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个个都装备了新式燧发枪。火炮就更不用说了,十二门重量轻、射出远、威力大的小口径陆战炮,完全可以给陆战队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一旦强攻不下,还可以将三艘主力战舰上的大口径长炮拆卸下来当攻城炮使用。
拿下盘踞在台湾的尼德兰人应该没多大问题,毕竟人员和装备优势摆在这里。然而,舰队所携带的弹药和补给,只够打两场大规模的海战。一旦驻守在巴达维亚的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反扑,那胜负就很难预料了。
见奥普多尔一声不吭,迟迟下不了决心,伯爵急了,指着舷窗外的马尼拉城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在我看来局势还没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首先,我们可以通过教会渠道向家里求援,过两天就有船队回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援兵十八个月后就能到;
其次,福摩萨跟巴达维亚的联系并不是那么密切。说白了只是一个定居点,除了给前往日本贸易的商船提供补给外,并不具备太大的战略价值。至少说对尼德兰东印度公司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香料群岛;
此外,他们还要提防菲律宾的西班牙人。要知道欧洲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我可不认为他们能像休战时那样和睦相处。大家想想,总共才九艘战舰,他们还能折腾出多大动静?要知道我们有三艘,而且还都是火力强悍的双甲板主力战舰。”
利用信息的不对称,至少可以争取两个月时间。同时,巴达维亚总督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等到他们抵达台湾,那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如果能在半年内加固工事,做好相应准备,那抵御住他们的第一波进攻还是没问题的。
正如伯爵所说的那样,只要能熬过十八个月,那局势必然会发生根本性的改观。奥普多尔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杰尔,既然你下了这么大决心,那台湾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和穆先生仍按原计划去澳门,看能不能在教会的帮助下,动员那帮葡萄牙商人参战。”
拿下台湾,就等于关上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对日贸易的大门。在这个问题上,大西洋公约组织跟澳门的葡萄牙商人是一致的,毕竟他们本来就是拼得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同时,奥普多尔只身前往,还能消除那帮早已无法无天的葡萄牙商人的敌意。要知道他们中很大一部分是土生葡萄牙人,如果不是还有个主教大人,他们或许连上帝都不信了。
从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利益上来看,穆秀才是举双手赞成的。毕竟尼德兰人已经盘踞在台湾,以他们那强大的海上实力和对财富的追求,早晚会再次袭扰东南沿海。但就这么任由伯爵占领台湾,感情上又很不是滋味儿。
见二人决心已定,突然抬头说道:“先生们,除了澳门的葡萄牙人之外,我们是不是争取下大明朝廷的支持?对他们而言,这也是肃清东南匪患的一个机会。况且我们本来就要招募大量的水手、炮手和陆战队员,而台湾只有尚未开化的土著,并没有我们所需要的各种人员。”
坦率地说,大西洋公约组织对台湾的领土还真没多大兴趣。相比之下,奥普多尔和伯爵更喜欢东印度群岛,因为那里有他们垂涎三尺的香料和硫磺。
正如穆秀才所预料的那样,伯爵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没问题,只要你有办法,我甚至可以暂时效忠你们那个娶三千个老婆的皇帝。前提是他别指手画脚,同时能提供我们所需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