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会,离前头还得爬个二十来米,可我睫毛上已经覆盖起一层雪霜,鼻眼也被堵了小半,甭说是张嘴,就连动动眼皮都生疼的紧。
抬眼朝上看,洞窟还在那一头不假,虽然只有那么点距离,却像是天上宫阙,够不到,看不清,模模糊糊能见到那一袭白色长袍靠着洞口在大喘息,胸膛还在起伏,我心里倒也定了点,稍一调整,便把舌尖咬出点血,靠着疼意打起精神,开始朝上爬。
风雪正乱,不知从何处忽然掠来道黑影,我正上爬,心底一慌,赶紧锁起脑袋,就听见一阵尖啸从我耳畔响起,差点没疼得我摔下山谷。
再抬眼一看,我滴亲娘诶。
一道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遮天黑影贴着裂缝飞向天际,它双翅遮天,羽冠若金,在苍茫一片白里显得格外耀眼出挑,那两只硕大的脚爪不知擒着什么如土坡似得凶兽,而那凶兽与之相比简直如同嗷嗷待哺的幼崽,就觉着一阵狂风大作,那巨鸟便拨开云层飞了个没影,只有下云层中的破洞证明它曾经展翅翱翔。
我看得正两眼发直,天空中忽然又落下一道阴影,我遮着脑袋头一低,没多久就见一片如我人这么大的羽毛从我身边缓缓飘落……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大鹏鸟?金翅雕?
一时间我脑袋有点短路,看着云层中的破洞缓缓合上,犹如看着一道天国的门在眼前开合,除了兴叹茫然,还能作何?
原来世上真有遮天的雕,土坡似得兽!
转眼,我对这片雪原的敬畏更浓,既然有如此庞大的巨鸟,那是否说明殿堂里供奉的那些兽,那些怪物,都曾真实的存在过?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照这样看来那些丹丸,那些药难不成都是……
想起背包里那头小吃货吞了那么多丹丸,我顿时哑然,哪还敢继续往下想?随着一阵山风打来,冻得我一个激灵,赶紧顺着铁链朝上爬,暗暗祈祷这小东西可别出什么岔子。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这套逻辑搬到爬链这事上来说却截然相反,手套上溢出了汗,铁链又冻又粘手,朝上爬一次,就得用力扯开,双脚使劲蹬。
许是姥姥、姥爷在九泉底下保佑,除了那头巨鸟之外再没出过别的岔子,好不容易蹬到洞口,朝上一爬,就觉着有两只手拉住了我胳膊帮着在朝上使劲。
抬眼见到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苍白一片,却又略带苦涩,我也不知怎的心头一酸,顺着这股劲爬上洞口,喘着气再一看,只见他那袭白衣上赫然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就像往雪地里插上一朵红玫瑰,红的妖艳离奇,红的不可思议,好似根本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我惶然的把他扶回墙边,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成了一句:“你不是什么伤都能缝起来的吗?”
白衣人艰难一笑:“世上哪有人能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