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引娣,快叫舅舅!”
“舅舅!”赵引娣怯怯的叫了一句,善宝心头欢喜,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乖,好了,咱们回家吧!”
善宝坟前收红杏,围观人群或艳羡或嫉妒或感慨,表情各异,见事情完美收场,缓缓散去,刘统勋也撂下一句“ri后善待她们母女”的话头坐轿离开,原地只剩善宝红杏三人和远远瞅着的几个闲人。
红杏扯着引娣去赵得柱坟前磕了头,嘴里念念有词,默默祝祷了些什么。
善宝在旁边看了,心中有些愧疚之意——那红杏执意要做他的仆人,将他逼到了墙角,这才说出了姐弟相称的提议,一来全了自己的名声,二来这红杏毕竟是个寡妇,就搁在后世,也免不了有人议论。古人重诺,定下名分,也就免了这麻烦。
只是这红杏母女毕竟算是从了他,此刻赵得柱英灵不远,他也着实心中不安,走到坟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心中念叨着赵大人放心,ri后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妻女的话,这才觉得轻松不少。
回城时善宝却犯了难——就一匹枣红马,虽然驼三人没问题,不过此时不比后世,男女共乘,那帮子老学究御史言官们口诛笔伐能要了自己的命!
“我的傻弟弟,犯什么愣呢?莫是怕这马驼不了咱们三人么?我是你姐姐,引娣是你外甥女,一干官员皆是见证,我们姐弟共乘,谁敢嚼舌头?”红杏笑眯眯的说道,自从祝祷一番之后,她仿佛已经忘记了悲伤,重新焕发了活力。
善宝一愣,却听对方扑哧一笑:“姐姐逗你的,我们母女雇轿子过来的,就在那边等着呢,要不这么远,你还真以为我们走着来的啊?走吧引娣,咱们过去,让你舅舅骑马跟着咱们。”
怎么突然就不悲伤了呢?善宝实在好奇红杏到底在坟前跟那墓中的赵得柱说了些什么,却也觉得现在的红杏远比那悲伤的红杏要迷人的多——瞅着她牵着引娣的手款款向前行去,他的心中,居然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
发了片刻的愣怔,善宝突然一笑,纵身上马,冲红杏母女的背影追去。
红杏母女的到来,对于整个和府是件大事——三品诰命甘做奴仆,回城的人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伍弥氏领着几个下人,早早的就在大门口迎候。等到红杏下轿,她居然亲自上前蹲身行礼,让善宝摇头不已——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已经深入人心,才会有这“主人”反倒给“仆人”行礼的怪事。
红杏先是被伍弥氏的年轻美貌惊了一下,还以为这是善宝的妻子,突然又听善宝口称额娘,心里顿时吓了一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夫人,你这是要折煞奴婢吗?”
伍弥氏看清红杏的长相,好看的眉毛轻轻一跳,起身的同时将红杏也搀了起来:“礼不可废!你是朝廷封的三品诰命,这个礼我是要行的。听人说我家善宝认你做了姐姐,你也不要夫人奴婢的称呼了,以后就叫我姨母吧!这是你女儿?好乖巧,来,告诉外婆,你叫什么啊?”
伍弥氏笑语嫣嫣的逗弄赵引娣,一边吩咐彩蝶去准备吃食,瞧着开心至极,善宝却隐隐觉得她与往ri不同,像藏着什么心事一般。猛然间想起那天夜晚空中飘荡的清脆铜钱撞击声,再看她与红杏站在一起像两朵姐妹花似的样子,
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却觉得脸上一热,心火上升,不敢再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