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武海松的指示,大座钟被抬到了御花园中一片宽敞的地面,紧靠着一株桃树,桃树的横枝上绑了根绸绳,悬着一把大铁锤,铁锤底下不过半指厚的地方,正是方才朱夫人要按的那个机关。
“请大家到那边亭子里去。”武海松指了指距离座钟有好几十步的小八角亭,亭外早已密密麻麻围了几十名树着包铁大盾牌的侍卫。
“武海松,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刘云故意拉长了声调问道。
武海松变魔术般地从身后抄出两把机弩:“大家轮流从亭内以弩射绳,谁能先将那铁锤射下,触动八景齐发,就有重赏,皇上以为如何?”
“不错,不错,有意思,就这么玩。”
朱夫人慌忙跪下:“皇上,臣妇不会射弩……”
刘云冷冷一笑:“我们都不会,这样才公平嘛,让武侍卫教教就好了,难得武侍卫想出这个妙点子,就不要推辞了。”
众人入得亭内,刘云自称要先射,抓过已经上好的机弩,没怎么仔细瞄准就随手一扣扳机,箭从侍卫们闪开的缺口中破空而出——就在箭飞出缺口的瞬间,那堵人肉围墙也闪电般地合拢——哆一声扎进了那株桃树的主干里。
“接下来是谁啊。”
“儿臣愿意一试。”刘平有模有样地抱拳道。
刘云点点头,从武海松手中取过另一把上满了的弩,小心地递到刘平手中。
刘平仔细瞄准了半天,手都瞄抖了,才恋恋不舍地扣下扳机,箭穿树而过,钻进了树后灌木丛生的假山里。
“请皇上也准臣一试。”
朱烈风说完,也要上前射弩,朱夫人却在后面连拉儿子的衣襟,朱烈风只当母亲担心自己射不中,回头道了声:“母亲大人,皇上和武睿亲王都射不中,我射不中也不算丢脸吧。”,便要架弩开射。
朱夫人却眼泪鼻涕一大把地瘫倒在地,双手紧抱儿子的腿,哀天呼地地叫道:“皇上啊,您就别玩了,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座钟的确是臣妇娘家的管家送来的,其他的臣妇一概不知啊……”
武海松抢上来问:“送座钟来的那个管家,现在在哪里?”
“……还在我家呆着……说是要顺便接我回娘家的……”
“管家叫什么,多大了,长什么样……”
“……”
询问完毕,武海松转向刘云:“皇上……您看……”
刘云叹了口气:“联络内政部吧,朱家母子暂且先送宫内御卫所拘押,还有,找人来把这座钟拆了看看。”
“是。”
圣谕一下,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当即将朱家母子三人拖了出去,朱烈风尚不知所措,朱馨却一下子大哭起来,连声哀叫:“平哥哥救我……”
刘平正要追出去,早被侍卫们拦住,只好回过身求父亲:“父皇开恩,烈风和馨妹妹是无辜的,请放了他们吧!”
刘玉春也在一边哭叫:“爸爸不能乱抓人,要抓就连我一起抓!”
“让他们跟自己的母亲呆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虽然声线稚嫩,却飘散着迫人的寒气,仿佛发出这声音的并非人类,难道是冰原上不死非生的幽魂?
“原来是武和亲王殿下,您什么时候来的啊。”武海松必恭必敬地迎接道,面前是一个十一岁的男孩,面无表情,目若虚空,正是刘云的次子——武和亲王刘凡。
“你来这里干什么?”刘玉春厌恶地扭过头去。
“这里也是我家,你们来得,我又怎么来不得?”刘凡以毫不掩饰的挑逗眼神面对姐姐。
“这件事跟你无关,轮不到你说话!”刘平发恨道,说话间,他的馨妹妹已经从视野中完全消失了,连哀叫声也彻底溶化在空气中,随风破散。
“父皇……”刘平转向父亲跪下了。
“爸爸!”刘玉春含泪抓紧了父亲的衣襟。
刘云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令人惊异地拉过一向不受宠爱的幼子刘凡的手,甩开玉春和刘平,急步远去。
皇后抹着泪,匆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追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大笨钟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嘛!”刘玉春哭成了泪人,小猫般地倒进哥哥怀里。
武海松笑眯眯地凑上来:“两位殿下,如果没搞错的话,那里面应该有一枚炸弹,足以把我们都轰成肉酱。”
“朱阿姨不可能做这种事的!”玉春有点歇斯底里。
“我知道啊,我想她也不至于会拿全家的性命来跟你们同归于尽吧,我们只是想让他们留下来帮帮我们,让我们了解真相、捉拿真凶而已,放心吧,你们的朱阿姨和两个小朋友应该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