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香的话一出口,在座的某些等着看热闹的人有点儿大失所望,能坐在这里的姑娘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个没学习过呀,水平再不济的,弹一首曲子、唱一首曲子,那也是小菜一碟,因此拿这个当题目,怎么可能是刁难?偏袒倒没说错。
不过,在座的人里面,也有知道真相的,譬如甄巧人和韩露雨听了,就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三姑娘和六姑娘则为甄宝人捏了一把汗,姐妹几个从小一起上家学,课程是一样的,彼此之间什么水平再熟悉不过;再说了,近来这一年,她们谁听过甄宝人弹过哪怕半只曲子,就算过去勉强会一点,也早还给老师了。
甄宝人并不知道原主以前什么水平,但对于她本人而言,却真的是一点水平也没有;唱歌她倒是会,还曾经是ktv里的常客,可这个时代的歌她半点也不会呀!
可是,今儿这个场合她若是认了怂,等于是将“伯府的七姑娘是个草包”昭告了天下,别说扈国公府不乐意了,就是安王想娶自己,太后能乐意儿子娶一个名扬京城的草包吗?
尼玛,甄宝人真的觉得自己和东平侯府每个人都有仇,否则,怎么每次到了这儿,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呢?
她在脑中快速抉择了一下,不管怎样,今儿她是绝不能将草包这顶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唱歌就唱呗,管她呢,咱就唱现代的,怀疑你们就怀疑去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魏姑娘既然开了金口,我自然当客随主便;不过,我不太擅长弹琴,想向贵府的乐班借一把奚琴,行吗?”她微微蹲身一礼,态度自然大方。
这一点也是甄宝人的精明之处,她上来就先大大方方承认自己不擅长乐器,降低别人的期待,若是激起大部分人的轻视,那效果就更佳了。
她身边的六姑娘被她的话惊住了,赶紧在案几下面拽甄宝人的袖子,她心说这小七搞什么鬼,那奚琴从番邦传到中原,也只在乐班流行,上不了台面的。京城各豪门的小姐,哪有学这种乐器的?再说,也没见过小七拉过那玩意呀,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有什么难的,宝珠,速速安排乐师送把奚琴过来!”魏静香对宝珠使了个眼色,真恨不得亲这个俏丫头一口,大哥交代的任务搞定!
甄宝人道了谢,起身到大厅一角悬挂着的纱帘前净手焚香,那里早就布置好了演奏的桌椅及场地。
这是一种规矩,意在静心,也是对演奏的一种尊重;就像现代人听音乐会,必须要穿礼服一样,你若是穿着大裤衩和拖鞋,剧院绝不会允许你入场。
在等待的间隙,大厅里的其他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云阳郡主低声问身边的韩露雨,“这七姑娘谁呀?有没有搞错,要弹那个玩意儿,在这个地方?”
“她呀,名声可大了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韩露雨侧身过去与云阳郡主咬了几句耳朵,云阳郡主立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眼神儿中愈发添了几分轻蔑。
甄宝人为什么单单要一把奚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她仅会的一种乐器,就是二胡;这还得感谢她严厉的妈妈,从小就给她制定下考清华大学的目标,为了能得到特长的加分,她妈妈从初中起,就逼着她学最难拉的二胡;其实这时代所谓的奚琴,就是后世的二胡。
来到这时代之后,她发现自己唯一会的这种乐器,与这时的上流社会完全格格不入,因此早早放弃了拿来当特长的想法;今天纯粹是被逼无奈,因为她唱的歌这时代不可能有人能为她伴奏,总不能清唱吧?那也显得太没文化没素质了,她得为自己伴奏。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身青衣打扮、青巾包头的年轻乐师进了吟月楼,将手里的奚琴递给宝珠,整个人就隐身在纱帘之后;甄宝人就端坐在纱帘的另一面,面对着大厅里的客人开始演奏。
甄宝人今天选择的一首歌,是白雪唱的普通话版的《念亲恩》,她曾经为自己妈妈五十岁生日特意练过的,比较拿手,再说这首歌是歌颂父母亲情的,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演奏也十分合适。
虽然这所谓的奚琴与二胡长相还有着差异,但甄宝人一旦将它拿到手里,摆起姿势,十几年来苦练的感觉,就渐渐回到了她的身上。
试了几个基准音,随着一声二胡特有的如泣如诉的开场高音,她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开始拉了起来。